吕夷简冷笑道:“朝堂上下谁都能小看,唯独不能小看他叶安!此子言出必行,角厮罗在西北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p>
微微顿了一下,吕夷简便又皱起眉头:“但他岂能知晓西北之事在明不在暗,朝廷要的是脸面,至于西北……不是还有他的西烈军与怀远军吗?</p>
老夫便是看不懂他,总不知孰轻孰重!现在安稳下角厮罗,党项人便不敢作乱,若真的一口吞下青塘,且不说需要耗费多久,党项人必然不肯罢休!徐徐图之才是上上之策,平日里精明的如同猢狲,偏在这时候却犯了糊涂!”</p>
管事笑着恭维道:“老爷,此子毕竟是个年轻人,岂能有老爷您的眼光和谋略?您是老成谋国,而他不过是初出茅庐罢了!”</p>
吕夷简摇头笑了笑:“终究是久不在朝,不知利害啊!但他对付角厮罗却是无错,咱们在面上将角厮罗安抚好,该给的都给了,角厮罗便不敢反,而至于他叶安以普惠商号做伐,角厮罗却是有苦说不出,朝廷也是乐见其成,到头来终究是他叶安自己背负繁琐,与朝廷无关岂不甚好?!哼,角厮罗也不过是枚棋子罢了,不能让他叶安在甘凉闲着,坐大的甘凉也并非是好事……”</p>
管事猛然一惊,吕夷简话里有话,而眼神也看向了皇宫所在,显然此事必是宫中授意,老爷与圣人或许就是在压制甘凉,压制他叶安……</p>
金色的鲤鱼在水中翻了个跟头便消失在池塘里,而吕夷简则是微微皱起眉头,话虽如此,但他自己却是知晓,宫中的那位时间不多了。</p>
范仲淹回来了,出任右司谏,宫中那位又该烦恼了些,至于官家亲政,或许并不遥远,朝堂上都在议论纷纷,无论是朝臣还是民间,都觉得官家听政这么多年也该亲政了。</p>
再拖下去,难看的只有圣人,而圣人心中终究是放不下对权利的执念,这些吕夷简都清楚,但他却觉得此次圣人并无监国的可能,因为官家早已不是那个对朝政一无所知的少年,而是初现明君之像的天子。</p>
连吕夷简自己都不看好刘娥了,只要再出现一次群臣上谏,圣人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让官家亲政,否则她这么多年来积攒下的名声恐毁于一旦。</p>
每到这时候,朝廷也必然会掀起一股动荡,自己这个相位还能坐多久?</p>
是时候该改弦更张了,世事难料,但唯一不变的顺势而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