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我妈,养了我几年,死了。她从乡下老家逃婚出来,连代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为钱答应了。
“她以为生个孩子很简单,没想到怀了双胞胎;她以为多一个孩子可以多要一份钱,结果生的时候大出血,差点难产而死。最后命是保住了,却又留一身的病,盆腔脏器脱垂,一直没治好,也没钱治,她当孕母赚来的钱全赔给我做手术了。
“她不忍心我死,又恨我拖累她,每天不是打就是骂,狠心把我丢弃了好几次,又每次都哭着找回来。后来,她的病越来越严重,开始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还得了阴道癌,她受不了那种折磨,跳楼死了。”
许清如抬眸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那天,你说要去结扎,不是早就谋划好的。”
因为亲眼见证过那个女人的痛苦,知道生育的风险有多大,所以在听到她说不想生孩子时,毅然提出去结扎。
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为她许清如,只是为一个女人。
第二天他玩失踪,其实是对自己冲动提出结扎的补救,要是不犯怂去躲那么一天,要是果断去医院,那就不是董珣了。
而许清如一直以为的试探,不过是他一时冲动后的意外收获。后来为了不惹邵博韬怀疑,为了突显自己的愚蠢,他才跑去找邵博韬问那个荒唐的问题。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似曾相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许清如继续看着他,听他缓缓道,“他们不配,我也不配。”
沉默了许久,她才问:“后来呢?”
“和你一样,我也去了孤儿院,我比你幸运,没遇上那些事。”
许清如定定看着他:“你都知道?你怀疑我,是从明空开始,还是……”
“从舒云开始。”他直视着她,“慈善晚会那天,我看到了。”
看到她乍见周权民时的失态,看到她表面平静其实内心不安,看到她对舒云表现出不正常的关心,看到周权民发言时她眼中的讽刺与恨意,也看到舒云在周权民面前的故作镇定。
他说:“我在孤儿院待了整整十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我见得未必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