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角落，灰色的斗篷，一个暗灰色皮肤的老妇人蜷缩在那里，她身上的长袍挂着一些由牙齿、颅骨、手指等零碎骨头组成的挂件，在她面前的桌面上还有一颗混浊的水晶球，杂乱的暗灰色长发遮住大半的面容，从发间的缝隙看过去，可以看到几缕深如沟壑的皱纹，以及一只愣愣盯着前方发呆的琥珀色独眼。

鬼婆，一种相当邪恶的生物，但因为她们的身上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以及各种各样的货品，因此哪怕阵营不同，许多人也依旧会上门求助。

普通的鬼婆仅仅只需要该位面的货币作为酬劳，而罕见的传奇鬼婆，甚至会交易一些更加奇妙的货物，比如寿命，比如健康，比如爱情与运势，总有一些人愿意舍弃旁人苦苦追寻也得不到的，换取一些自己贪婪渴求的。

“先让我看看你这里都有什么货物。”在进餐过后，石毅行走坐到鬼婆的面前，这样言道。

“当然，当然，有钱的客人，我在您的身上看到惊人的财运，很显然您和之前的那些穷鬼不同。客人，您请看。”言说着，灰雾升起，当木桌上的灰雾消散殆尽之时，就已经摆好各种整齐排列的货品。

东西是杂七杂八的，什么类型的都有，石毅在鉴定的同时那名满嘴黄牙的鬼婆也在不停的推销。

一些居住于沼泽中的鬼婆，甚至会幻化成美貌的少女模样来吸引男人，当成就好事的那一刻突然解除幻术，一口咬死男人，即便男人受袭未死，勉强逃生了，承受的心理阴影创伤也将是终身难愈的。

“客人，您可真是有眼光，那是灵智药剂，服用之后可以让您的大脑极度活跃，如果在炼金、附魔时使用，更有巨大的价值！”

“是啊。但它的主要材料是死人的牙齿，黑死蝙蝠的粪便，前几次使用是有活化脑细胞的效果，但长久使用却会损伤智力，甚至产生药物依赖。”并没有等眼前鬼婆言说得更多，石毅就将自己所知的言说出来了，因为拥有一位传奇法师的经验见识，石毅的博学程度在目前程度而言，是堪称可怕的。

甚至许多半神生物，都不会比一位传奇法师更博学。当然，在石毅之前，也从未有人将撕裂的法师之魂，解析吞噬得那般彻底。这一方面是因为石毅的特殊，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伊拉图斯有病。

“这个多少钱？”将所谓的灵智药剂放下，石毅拿起一管墨色的试剂瓶，他拔开塞子，一股恶臭难言的气味顿时传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用微波炉加热过的榴莲，不，还要更加的难闻恶心。

“八千魔币，客人，这可是绝对的良心价，这种石墨药剂可以极大增强晋升者的精神力，提高晋升几率，虽然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负荷，但却不会致命。”

一枚丹尼尔贡魔币相当于两百马克，八千魔币就是十六万到十八万马克（汇率会有所浮动），但如果这石墨药剂真的像鬼婆言说的，那这个价格就真的不算贵了，许多法师都会抢着购买。

“石墨药剂，要让孕妇在极度恐惧中突然死亡，然后保存尸体，为腹中胎儿注射一种名为石墨的黏液。最终胎儿在孕妇体内完全溶解为液体，抽取胎儿尸液后，经过调配，一次性可制作五瓶石墨药剂……这种药剂的制作本身，就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恶毒，因此如果是正神信徒服用了，一切的神恩与眷顾都会被驱除，你这东西还是用来去坑害那些侍神家族的年轻人吧。”

“就只有这些吗，就没有真正的好东西了？”如果换作十年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石毅铁定直接就拔出刀一刀斩了眼前这个杂碎，但十年时间过去了，石毅又并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现在他只会记住这件事情，以后找个机会阴对方几次，若是对方能够扛过并且立功，石毅甚至还会奖赏对方。

或者，这就是已经堕落了。

石毅的博学广识，给他面前的鬼婆带来很大的压力，这名资深鬼婆能够隐隐看出眼前这位客人极不简单，这种感应甚至都不需要证据，鬼婆就深深相信。

因此在思索片刻之后，鬼婆终于取出一颗暗蓝色的珠子，道：“这个是我最为珍视的宝物了，原本是打算卖给一位大人的，但如果客人您喜欢的话，价格也可以商量。”

幻魔珠，拥有奇异魔力的宝珠，获得并装备之后，可以增幅幻术系法术威力。

“噫！？”在看到这颗宝珠的时候，石毅也是微微一愣，因为这珠子明显是为自己准备的，对于注重搜集情报的人来说，获悉自身的圣器“鬼手”并不困难，而这件原本强横绝伦的死亡圣器，随着石毅自身实力的越来越强，已经越来越难以体现价值了。进行强化，已然必须要提上日程。

“这颗珠子多少钱？”

“您如果不是提顿大人的话，那它就是十万魔币，如果您是那位大人的话，小的愿意将这件宝物赠送给您。”微微得颔首，表示礼仪，这名独目的资深鬼婆继续道：

“您当年就是为‘孩灵’之事与巫妖团结下仇愿，我马上就要做您的下属，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犯您的忌讳，那个被我制成药剂的女人，她本来就打算打掉胎儿，我杀了她也是为那个孩子报仇了，并且只要主上您不授意，以后此类之事我都绝不会再做。”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石毅已经敛息，并且一定程度上控制容貌，改易面容，毕竟是来这里查探情报，该进行的隐藏还是进行的。

“主上，虽然您收敛气息的能力，非常强，但我从商多年，还是能从您的身上感受到压迫感，然后再仔细注意一下您的形貌、发色、衣甲、口音，辨别出来并不是很困难。”

已经事先知晓东灵山红龙石家的刀圣要前来，再加上一名资深鬼婆的阅历，做到辨识并不困难，当然，更大程度上还是石毅大意了，因为信仰黑暗女神的科莱顿人本就不少，再加上艺高人胆大，他就没太注意这些细节之处。

“主上，传奇黑暗战士贾马科·斯米特被一名不知来历的剑圣重创，现在已经有跌落传奇的危险，主上若是可以救他，相信可以收伏此人作为助力。”黑暗世界有不服的，自然也就有甘愿追随的，毕竟“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这个道理，在哪一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而且，石毅其实还占着血脉的便宜：红龙血脉，在黑暗世界是有相当高被动声望加成的，像蜥蜴人、狗头人、鬼婆、黑暗矮人这些存在，在上古魔力时代就是四处寻找巨龙寻求保护的，因为它们本来就处于被人人喊打的社会地位上。

有一位强大暴虐的主人，也比没有主人，自己被雇佣兵、猎魔人干掉强。

“你叫什么名字？”

“阿利安娜·梅特，愿意向您献上忠诚。”

石毅不置可否，但半晌之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黑暗世界的下属都是一群劣迹斑斑的家伙，再怎么挑剔，也难以挑到更加好的了。

…………

傍晚，森林。

“啊啊啊啊啊。”恐怖的低吼之声，于阴影深处响彻，一名赤着上身的强壮男子，犹如野兽一般趴伏在岩石间，在他心口处有着一道剑痕，正在不断的流淌鲜血。

伴随着怒吼，男子身上浮现出大量的黑色兽毛，同时他的嘴中也开始延伸出尖利獠牙，血色肉芽不断蠕动生长，慢而又坚定地扩展着地盘，但每每在将剑口愈合时，伤口上就会发生轻微的腐蚀之声，将连接好的肌体组织撕裂。

“好阴狠好歹毒的剑气啊，凶邪诡秘，游走不定，就好像已经拥有自我生命一般。”

壮汉再一次疗伤失败，不禁砸躺在地面上粗重喘息，有一些心灰意冷，贾马科·斯米特是一头吸血獠，也就是同时兼备狼人与吸血鬼血统的异数，兼备狼人强悍的体质与吸血鬼饮血疗伤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