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经历了一小会的等待,终于上到了这座观景台,天台空旷寂寥无人,霞光万丈,散射在天台空旷的水泥面板上。
傍晚的夕阳不同于清晨耀眼的晨光,夕阳带着柔和的光线洒落在白景轩和饺子的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背影在两人身后。
饺子好奇地探头往外看去,顿时禁不住小嘴微张,因为从这里看下去的景色确实让人不由得震撼出声。
一轮巨大的残阳悬挂于半空中,下方整座城市都被笼罩了一层橙黄色的黄晕,江面辽阔,岸边停靠着渔船和小舟,水波微微荡开,掀起微不可见的涟漪。
远处悠悠的山野,山脉起伏,托起一轮淡淡的新月悬挂在半空,隐没于山脉弯下弧度的金黄晚霞中。
白景轩也迈步来到饺子身边,双手撑着天台的围栏台柱往下看。
阳光席卷城市,微风穿过指尖,白景轩顿时只觉得视野辽阔,心神开朗,整座城市都仿佛在他的俯视之下。
饺子突然做出一个让白景轩大吃一惊地举动,一只腿跨上了边栏,横坐在了边栏上,吓得白景轩双手伸出,猛然圈住饺子纤细的腰肢往自己这边靠。
等反应过来白景轩才发觉饺子只是想爬上去坐着,悻悻地松开了自己的爪子,再一看饺子。
小姑娘的脸霎时间红了个透,白景轩有一瞬间身上干净清爽的体香都蔓延进了她的鼻子里,一时间她的脸和天边红透的残阳也不知道谁更红。
察觉到饺子脸上淡淡的红晕,白景轩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解释道:
“那个……不是故意的,就是单纯怕你掉下去。”
饺子脸颊通红,淡淡地“嗯”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夕阳,片刻后,她才轻声说道:
“小白,我要回去了。”
白景轩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搞的有些不着头脑,疑惑道:
“怎么了,你要回家了?”
饺子自顾自地往下说,一缕微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微微吹起。
“我能跑出来玩是有条件的,我爸爸你应该有听说过……”
饺子嘴里轻吐出一个人名,顿时让白景轩如遭雷击,定定地看着她半响。
饺子说的那个人正是如今当红许久的娱乐天王男星,占据了娱乐界的半壁江山,可是他资料和公众出席一直都有着恩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但饺子这么说……
饺子像是猜到了白景轩会露出这种表情,脸上却洋溢起笑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他的私生女啦。”
饺子说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仿佛在跟白景轩说:
这杯茶的味道还不错。
“所以我跟你说我没有钱是假的啦,骗骗你而已,他每个月会给我和妈妈打很多钱。”
饺子吐了吐舌头,有些顽皮地说道。
“妈妈不愿意拿他的钱,所以在外边工作,他很忙的,我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
饺子神情有点落寞,像是个墙脚蜷缩着的流浪小猫一样,毕竟她也还是个孩子,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和亲近,但这不现实……
她是她爸爸在外边的私生女,说难听点,也就是网友空中的“野种”。
“我的同学都不乐意和我玩,因为我家长会都是妈妈来开的,他们说我爸爸太神秘,有的还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
饺子嘟了嘟,显然对她话里的家伙是很不满的。
“于是我就想,除了妈妈之外,会不会有陌生人也对我无偿的这么好。”
饺子咧嘴一笑:
“然后我就找到了你。”
白景轩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才是这个小丫头的目的。
但白景轩显然还有另一个疑问:
“那你说,你和你家里人那出来玩的约定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法国小说家柯莱特在这本书的开头,引用了母亲76岁时写给她丈夫的一封信。她的母亲茜多妮深感遗憾地拒绝了女婿的邀请,因为,她非常渴望去看女儿。但她那稀有的粉红仙人掌马上要开花了,那是四年才一次的盛事,你猜老太太怎么说?”
饺子没由来地说起另一段话,随即话锋一转,问道。
“啊?她怎么说。”
白景轩挠挠头,疑惑道。
“笨啊你,猜都懒得猜吗你。”
饺子吐槽一句白景轩,随即继续说道。
“她说,我已经是一个很老的老太婆了,如果我在我的粉红仙人掌即将开花时离开,我确信我应该看不到它再次开花了。”
“这老太太说的也太悲观了吧,万一活过了四年呢?”
白景轩在她后边碎碎念道。
饺子沉默不语,转头看向夕阳的方向,半轮沉入江面的残阳和水中的倒影成为一个完整的圆,霞光落在她的刘海上洒下一点阴影,让她的眼眸显的有些不真切,半响,饺子才笑着说道:
“给你讲这个故事只是因为我和那个老太太很像啦,其实我得了渐冻症,这应该,是我在这里看过的最后一次日落了。”
饺子的话如同雷霆贯耳般穿透了白景轩的耳朵,一时半会搞的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渐……渐冻症?”
渐冻症他不是不知道,让人听起来发自内心畏惧的疾病,是一种慢性进行性发展的神经系统变性病,如同字面上所说的那样,患者会逐渐感到四肢无力,最终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但这么一行话就这么被饺子平淡无奇地说出来,没有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