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宣咬了咬牙,暂时地停住了脚步,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嘴唇也在哆嗦着,要兄弟还是要爹,这是个难以取舍的问题,他的内心,在剧烈地交战着。
刘裕声情并茂,眼中泪光闪闪,一步一步地冲着刘敬宣走去:“在君川,在洛涧,在淝水,我们一次次地联手破敌,即使是在淝水之战的那个晚上,你披着一身熊皮,在五石神力丸的药力作用下,如同神魔一般,放手大杀,敌我不分,我拼了全力要救你,甚至为了让你清醒下来,放弃了去追杀苻坚的机会,因为我知道,为了兄弟,不管做什么,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你就是值得我用一切来交换的兄弟。”
“在五桥泽,我听说北府军有难,被燕军所害,我不顾一切地放弃我的位置,奔到战地,我只看到黑火漫天,如同修罗场,我在火场中拼命地寻找着我的兄弟们,瓶子,兔子,铁牛,小贵子,我一个个地救下了他们,但是我真正想要见到的,是你,阿寿,很幸运,当我最后看到你的身形立在十万燕军之前,昂首挺胸,虽已经伤痕累累却半步不退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来晚,这是当天那个悲惨的早晨中,唯一让我庆幸的事情了。”
刘敬宣一声狂吼,猛地把前襟撕开,如同钢铁垒块,却又是伤痕累累的胸口,毛茸茸的,展开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回头对着刘牢之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父帅,您的养育之恩,孩儿只有来生再报了,今天,我必须救我的兄弟,就象当初他一次次救我一样!”
他转过身,如此地决绝,二话不说,就排开挡在他面前的几名部曲,准备跳下去。
刘牢之叹了口气,一向严厉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阿寿,且慢。”
刘敬宣回过了头,看着刘牢之的脸,讶道:“父帅,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