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的鼻翼抽了抽,说道:“这姓崔的和姓卢的都是河北汉人的世家领袖,连统治这里的各异族皇帝都可以不听调令,为何突然就会对我们大魏效忠?崔逞是因为受了崔宏的牵连,给罢官赶回家,穷得快要饿死了才来投奔,即使如此,也保持着那汉人高门的狂妄与骄傲,这才是汉人世家应该有的样子。虽然我很不喜欢他的话,但必须要承认他没有作伪。”
“可是卢溥呢?他的实力和条件比崔逞强了很多,起码,他手下有数千甚至上万的人可以听他调遣,有几十万石的存粮在手,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接受我的官职,因为现在胜负未分,按这些汉人世家的德性,除非是象崔逞这样快要饿死了需要找口饭吃,不然一定会中立到燕魏之争决了胜负,才会投向胜利的一方,你不觉得卢溥显得过于热情了?”
达奚斤笑道:“也许,是因为慕容氏燕国没有重用他,让他觉得跟着陛下更有前途呢?”
拓跋珪冷笑道:“卢家当年可是受过慕容氏燕的恩惠,在他们几乎无法在河北立足的情况下,是慕容俊收留了他们,带他们打回了河北,按说人皆有报恩之心,即使没有这个报恩之心也得意思一下,做做样子,不然以后无法约束自己的手下,可是卢溥到现在也只是遥领燕国的州郡刺史一职,我开的条件,不比燕国更高,也不过是一个刺史的虚名而已,可他却是主动来投,甚至肯为我们提供军粮,你不觉得这中间挺奇怪?”
达奚斤的脸色一变:“陛下的意思,是这卢溥可能是诈降?”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这正是朕现在也拿不准的地方,本来,谍报一途,朕最得力的助手是贺兰王妃,其次是崔宏,但贺兰卢因为信都之战,一直心有怨气,今天更是负气出走,贺兰王妃是不能指望了,至于崔宏,他毕竟是汉人,而且崔家卢家,多有姻亲世交,只怕也不会全力为朕摸清卢溥的底,朕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你为人精明能干,洞察力一流,多次在战场上能看清危险所在,救朕于危难之中,所以,我需要你这回睁大眼睛,看清楚卢溥这回的运粮民夫,究竟是不是他说的那些全无战斗经验的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