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陶渊明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不屑之色:“只可惜你既信不过杨佺期,也斗不过桓玄,最后玩起火来却收拾不住,居然昏了头想要相信我,殷仲堪,你徒有野心,却无与之相应的才干,在家里当个寻章摘句,舞文弄墨的名士才适合你,要出来争夺天下,你没这本事,更没这个命!”
殷仲堪的嘴角边流下了一行黑血,他突然笑了起来:“七步断魂,原来,原来你今天早晨跟我喝的酒,是…………”
陶渊明微微一笑,看着殷仲堪倒下的身形:“你杀王珣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今天?”他摇了摇头,向着桥边走去,喃喃自语道,“陶潜啊陶潜,你也会有这一天吗?”
江陵城,郡守府。
桓玄一身戎装,看着面前的一个瘦高个子中年文士,冷冷地说道:“罗企生,你作为殷仲堪的参军,极力挑拨我和殷仲堪的关系,几次三番地劝他下手除掉我,你罗氏一门,几十年来受我桓家的大恩,你的父祖,包括你本人,都是被我的父叔所提拔,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桓家的吗?”
这个名叫罗企生的官员,正是殷仲堪手下的荆州主薄,他的手上戴着木枷,朗声道:“我罗氏一族,世代受的是国恩,可不是你桓家的私恩,我们忠的,是大晋,是大晋派来的荆州刺史,你爹当刺史的时候,只要他为国效力,忠于国家,我们就侍奉他,而殷公是朝廷正式任命的荆州刺史,他没有过失,却被你起兵杀害,你这样的乱臣贼子,还跟我提什么恩义?”
桓玄哈哈一笑:“若不是你这样的人成天教唆,挑拨殷公专权,想要除掉我们桓氏,我跟他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你可别忘了,就是他来荆州,也是我邀请来的,荆州属谁,外人不知道,你罗家在这里百余年,还不知道吗?现在殷仲堪已经败亡,你以前是他的手下,为他谋划,也没有问题,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开口向我讨饶,我就饶你一命,还可以让你官复原职,如何?”
罗企生断然道:“休想!殷刺史以国士礼遇待我,我自当尽心竭力辅佐,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作为下属,又岂能独活?桓玄,你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来收拾荆州士人之心,作出一个宽大的姿态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就请不要株连我的家人,至于我,现在就要去追随殷公,请你成全我的忠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