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冷笑一声,把龙头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你需要这样给他找理由吗?如果是刘敬宣,何无忌,就算刘牢之下令,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可如果是刘毅,就算无人指使,他也会取你性命,从远的说,是因为当年给你压着,失了面子,从近里说,你是他夺取大权的唯一障碍。傅昭仪和冯婕妤后来不就是你们两个的这种关系吗,从二十岁掐到六十岁,斗了一辈子,又岂是当年一次当熊抢风头结的仇?”
刘裕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夫人的教诲,小裕谨记于心。这个画展,也是希乐出于跟我的争斗来办的,这第一幅图我已经明白了,那第二幅…………”
王妙音指向了第二幅图:“这一幅,乃是班婕有辞,割欢同晕。说的是汉成帝时的班婕妤,不肯跟君王同乘一部车,因为她说,君王如果跟嫔妃们离得太近,连吃饭行路都粘在一起,那必然会沉缅于美色,不理朝政,最后误了国家大事,苦了天下苍生,你看,她一边走,一边以劝谏,而皇帝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坐一边的皇后则扭头向一边,或是生气,或是惭愧,不敢面对步行进谏的班婕妤。”
说到这里,王妙音一指第三幅画,那是一个身穿楚服的女子,嫔妃打扮,极为美丽,却向着另一个戴着王冠的男人进谏:“这是樊姬感庄,不食鲜禽,当年楚庄王的宠姬樊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大王不再沉缅于打猎与游戏,从此不吃那些庄王打猎得来的飞禽走兽,并以此讽喻庄王,要办国家大事,而不是成天打猎,此外,还从此只对着月亮画妆,白日里素面见人,以绝君王沉迷美色之心。樊夫人是楚国著名的贤妃,也因此把一度沉迷于女色与打猎的楚庄王引入正途,终成一代霸主。”
刘裕长叹一声:“樊姬之名,我也知道,顾恺之长年在楚地生活,这些典故更是信手拈来,那下一幅呢。”
如此,王妙音一幅幅地讲了下去,而画中的主角,也从一个个王后妃嫔们,变成了民间妇人,而故事的内容,也从劝谏君王到相夫教子,不一而足,但不管哪幅画,都是有一个形象正面的妇人,做了足以让男人汗颜的好事,多数是刘裕这样文化不高的人也耳熟能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