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满脸通红,一边的樊家五狗子笑道:“后来,我记得他身边的亲兵,把自己的手指头也拿来数,这才数了下去,正好有两个亲兵,加他自己的,数到了二十七,我说二柱子啊,你要是再多砍三个,啊,不,是四个,再多砍四个,可就没有更多的亲卫来帮你数数了啊。”
周围暴发出一阵哄笑,二柱子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五狗子聪明,知道你兄弟会打算盘,会算账,有必要显摆吗?”
刘裕正色道:“是啊,二柱子兄弟说得好。哪怕我们战场上立了功,砍杀数十名敌军,但这功劳放在我们眼前,我们都不会计数,更不用说写成文书向上报功了。难道,事后论功行赏,就是象数西瓜一样,扳手指头一个个地算吗?还是说,现在所有的公文,军令,都是靠上门吆喝?”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二柱子:“就好比今天我们来这里相聚,二柱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来的?!”
二柱子不假思索地回道:“是昨天郡里的史长史通知属吏,通知到每家每户的,还要我们看那个公文,我说寄奴哥,你明知我们看不懂这些字,还要…………”
刘裕笑道:“这就是了,不识字,不识数,那上不能行诏令,下不能计军功,二柱子兄弟啊,你说大权在手,就可以一世无忧,可是你连这个权力都不会用,请问怎么个无忧呢?难道就是自己一家吃饱,不用交税,有仗去打,别的不烦神,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许你是可以这样过,但你儿子呢,你孙子呢,大晋其他的千千万万百姓呢?”
棚户内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所有人都在互相议论,二柱子咬了咬牙,沉声道:“寄奴哥,你说得对,要识数,要识字,确实得学文化,但是,我们自己不学也可以啊,就象你,你用胖参军就可以办得很好了。我们也可以把这些事,交给那些识字的世家子弟们打理啊。”
刘裕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他们读书人有句话,叫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就是说,名份和权力,不可以随便地交给别人,虽然说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朝代,开国时都是靠兵马征伐打下来,但天下太平之后,总是人心思安,没那么多地仗打,总是要进入太平时期的,这时候我们如何保有手中的权力?以前我们京口人也没少受当官的欺负,虽然不至于象别的地方百姓一样给弄得家破人亡,但刁逵来我们这里当刺史时,就可以弄得我们无立锥之地,可以逼得我们卖地卖房,最后只能当他家的佃户,若不是当时我奋起反抗,而谢家也在后面支持,只怕我们这些兄弟,当年早就成了人家的家奴了,还谈何建功立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