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淡然道:“我只是临时投奔的桓玄,并非他的亲信,所以他也没真正信任过我,加上卞范之对我一直心存警惕,所以我只能隐身于幕后,不让自己显眼,外人看来,我不过是桓玄的幕府中一个普通的文吏而已,因为荆州人的身份和一个名士的头衔给他网罗罢了,但这样也好,可以有效地掩护我的真正身份,黑手党给桓玄所灭,从此也无人再知道我的根底,我完全可以顺势而为,去寻找真正值得自己效力的明主!”
姚兴勾了勾嘴角:“如果不是因为刘裕不尊重你们士族,想要那些寒门武人上位,恐怕你也会真心为那刘裕效力了吧。”
陶渊明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落寞而黯淡:“我曾经还真有一度想为刘裕效力的,毕竟,他的府中缺乏有真才实学的士人,就算刘穆之和徐羡之在,也仍然有我的用武之地,但是刘裕想要做的,是消灭整个士人集团,让天下从此真正地没有高寒,士庶之分,我陶家历代都是士人,享受了作为士人的好处,更是知道,国家也好,天下也罢,是需要规则和秩序的,之所以我们士族作为劳心者治人,而那些农夫村民作为劳力者治于人,就在于我们有文化,有知识,会治理国家,所以他们只能服从我们的统治,要是这个优势没了,天下人人想当人上人,那谁还肯去安心劳作?这样早晚会天下大乱的!”
姚兴笑道:“看来你们汉人的士族,对这种士庶之分看的,甚至比胡汉区别还要大。今天若不是听了先生的一席话,寡人是做梦也不敢相信的。”
陶渊明淡然道:“在我们中原人看来,胡汉并无天生的矛盾,所谓的胡人,不过是四方蛮夷而已,他们当然也有追求更好生活,过上安居乐业日子的权力,武力强大时,进入中原,只要遵守我们中原的规矩,那就能留下来,甚至建立自己的王朝霸业,就好比陛下,你敬贤爱士,遵守我们中原的价值观和风俗,就是我们士族值得为之效力的明主。而刘裕,想要坏我中原千百年的道统传承,那就会是我们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