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爷无非还是想与姑爷好好再谈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老了,再与姑爷心平气和地坐着唠两句的机会,之后越来越少。
叶五爷一不提梅老,二不提他老姑娘,而是坐在车厢内讲起了与他们翁婿俩人毫无相关之人家的故事。
他的故事里有曾经显赫一时的权贵人家,也有得贵人撑扶而平步青云的贫民之子,皆是世间百态。
与其说是故事,还不如说是叶五爷的回忆,是对姑爷的提点;但对关有寿而言,就全靠他自己去领悟。
叶五爷不得不承认一点,他老姑娘的后半辈子就落在了姑爷身上,姑爷好,他老姑娘自然顺顺当当。
午后三四点,一辆马车终于沿着云山的方向,一路到了马六屯东北山脚下,停在了关家小院门口。
一路上,默默听着的关有寿听故事听得脑袋昏昏的,这边他刚下了马车付了车钱,还没来得及取下后门直挂着的自行车。
那边叶五爷他已经率先一步进门与齐老太太打招呼,瞟了眼老姑娘之后,他就带上两瓶酒去了赵家。
儿女都是债,他现在就得去结账。
见状,关平安和关天佑兄妹俩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一人紧跟叶五爷出门,一人紧跟关有寿,而齐景年?
啧~
不用说,把家!
“你梅爷爷可能要替爹改名儿了。”至于改成关晋之,先生当然是纯属玩笑话。但离开之后,他就真不是关家老三。
母子关系真能断的一干二净?
对这个问题,关有寿其实很茫然。常言道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可随着时间过去,他是真不恨了。
恨一个人实在太累。何况还是恨一个带他来到这个世上的人,一个他曾经发誓要好好孝顺的娘。
但要说有多爱?
好像也没有。
伤的太重,有再多的孝心,随着梦醒之后,随着一天天过去,早已一点一滴地磨灭,有的或许就是责任吧。
你生我之恩,我养你到老。
多的,他给不起,他也不甘心给。可为何他的心里总还免不了回忆起老太太曾经好的一面,哪怕是明知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