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安坐到了石凳上,胳膊肘柱在石桌上,单手托着下巴,脑海里反复回想起梅老对她所说的一翻话。
随即,她不悦地蹙了蹙眉,目光落在一侧的葡萄架上。关平安不否认梅老的一翻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但要说全盘都信了?又未必。她梅爷爷疼不疼她?毫无疑问!就如她梅爷爷对待他唯一的弟子,她爹的态度一样。
可还是有前提的。
一切以国为重。
她尊敬她梅爷爷的伟大情操。同样的,她也热爱这片土地,可她自认她关平安到底是俗人一枚。
“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她两世学的就是孟子之道,自然懂得这里面究竟是何意。可问题是在善己的前提下,才有动力善天下。
她家如今又是什么境况?她不信她梅爷爷就没看到悬挂在她一家人头顶的一大把刀之所以迟迟未落是为何。
那是她祖父在后面撑着,她不会天真到她老子之所以被某些人看重,真会单纯到毫无利益牵扯其中。
这不是她要的守护。
她关平安要的从来都是自由的,随心而发的,毫无负担的守护能力,而不是被谁压着去委曲求全。
她祖父都不行。
她做不了陈老,更做不了王老,甚至更达不到她梅爷爷的所盼。所以,她学会了保持沉默,可为何要戳破?
“关关?”
关平安侧头看向走近的齐景年。此刻,她突然很想问问,之前的棋局赌注是不是她所猜想的?
可……
出口的,全换成了一句。
“我哥呢?”
“陪俩爷爷聊天。”
是啊,聊天,她可不就是与人聊着聊着,聊出难题,聊出心思,聊得差点被她梅爷爷给套进去。
“你说我爹今晚看到的月亮和咱们在这儿会不会一样呢?”
齐景年抬头望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也不急着回话,而是走到关平安对面的石凳上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