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文话到嘴边,忽然像被鱼刺卡喉一样,整个人说话不出。
“不管你承不承认,证据都在这里。”顾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坐下。
现场,忽然特别的安静……
顾晨和卢薇薇还有王警官并不着急,搜集的证据,足够让张文无处遁形。
一分钟后,张文终于松下一口气,沉重的说道:“你们说的对,昨晚赵明明的意外中毒,导致车辆严重偏离道路,最终酿成的车祸惨剧,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顾晨也松下一口气,道:“你早说也不用我们费这么多口舌。”
摇了摇头,顾晨转了下笔,重新在笔录本上记录起来。
“是因为这次的演出机会对吗?”顾晨问。
“没错。”张文现在就像个绝症的病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原本就是我千辛万苦争取到的机会,而且为此我已经辛苦努力了三个月,就连约翰?劳尔即将举办江南市大剧院的演奏会前一天,我都知道这个机会是我的,我将和世界上最伟大的小提琴演奏家之一,约翰?劳尔同台演出,我的父母会为我骄傲的。”
“可就是他,赵明明,技不如人就使小手段,他知道我家最近半年背负着债务,我甚至连汪老师的学时费都给不起,只能靠给他做助理来偿还。”
“可为什么?我已经够惨了,他为什么还要夺走原本属于我的机会呢?”
“我租来了最好的礼服,准备好当晚参加我有史以来最荣耀的演出,可就在上午,汪老师跟我说,我的能力非常出众,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让我把这个机会让给赵明明。”
卢薇薇抿了抿嘴,说道:“这确实有点让人失望啊。”
“不仅是失望,还是绝望。”张文的眼神忽然湿润起来,红着眼看着顾晨道:“他赵明明抢走的不仅仅是我的一次机会,也很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全部。”
“我知道,家里的生意失败,可能三四年,或者七八年都无法翻身,而我唯一的机会,就这么被他赵明明给弄没了。”
“之前我恨他,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我技术比他好,在钢琴方面有优势,但是他现在连这个都要抢,他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如果这次我能和约翰?劳尔很好的配合,或许能得到他的认可,事业一飞冲天,我就可以利用自己的技术,跟着全世界最伟大的音乐家门,一起巡回演出。”
“我需要钱,太需要了,以前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住上别人家小朋友羡慕的大别墅,可现在我和家人租住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用着公共洗手间,每个月还要搬一次家,躲避那些债主的纠缠。”
“所以我受够了,我要突破,我得有钱,我得有足够的机遇,让我能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你也用不着用这么歹毒的方法来对付赵明明吧?机会没了可以再来,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顾晨也无法理解张文这种艺术家的偏激。
“顾晨,你不知道,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要等下一次,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或许……或许五年后我已经离开了这行,艺术是需要金钱来支持的,用爱发不了电,机会稍纵即逝。”
张文双手抱着头,一个人萎缩在座椅上,随后不管顾晨和卢薇薇如何问话,张文也不再回答。
大家都知道,该说的他张文已经交代完。
原本是想利用报复的手段,让赵明明得到应有的教训。
可在张文自认为隐秘的手段中,竟然隔天就被警方识破。
顾晨将最后的记录书写完毕后,走到张文的面前,将纸笔一起递过去,道:“确认无误后,你就签字吧。”
张文微微抬头,弱弱的问道:“我是不是没机会翻身了?”
顾晨点头。
“那是不是要有牢狱之灾?”张文又问。
顾晨继续点头。
“那就是说,我的艺术生涯就此结束?”张文有些情绪激动,眼神迷茫的看着顾晨。
“如果表现好,或许能早点出来。”顾晨顿了顿,又道:“你家的情况我们也大概的了解,失败不可怕,可关键得有担当,机会没了就去迫害他人,那你跟这种人有何区别?你就不会换个方式?”
“我……我错了。”张文低着头,感觉无望了。
顾晨惋惜道:“顺便告诉你,就在你赶来大剧院的十几分钟前,约翰?劳尔先生已经在现场宣布,他将在江南市成立一支帮扶基金,帮助那些有能力,却没有平台的街头艺人,让他们可以有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平台。”
一听这话,张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感觉这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顾晨皱着眉,道:“如果你不去干这些非法勾当,或许就有机会获得约翰?劳尔先生的资助,以你的能力和才华,并不需要局限在汪德文的工作室,天高任鸟飞,舞台多的是。”
“你说的是真的?约翰?劳尔先生真的要成立这样的帮扶基金?”
“难道我们还会骗你不成?”一旁的卢薇薇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你再等等,或许情况就会好很多,你说的机会,其实一直就在你身边,只不过你自暴自弃,选择用报复他人来达到自己的诉求,难道你不知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吗?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吧?把这种小聪明用在害人身上,真是白瞎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卢薇薇说的意犹未尽,除了批评,还有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