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一层,杜鸿渐微微一笑道:“陛下,须知朝廷此次不拘一格册封一个白衣士子为官,还有号召天下士子赶赴国难的用意,为大局考虑,以臣愚见,不如册封孔晟为睢阳宋城县令。若是此子当真有能为,定能为朝廷平叛出一份力。”
李泌暗暗皱了皱眉,却没有吭声。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司马承祯,他就兑现承诺,当面向新皇举荐孔晟,可至于朝廷要如何用孔晟,那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
李辅国嘴角一撇,心里暗暗冷笑:杜鸿渐这厮当真是阴险之极,睢阳一线正处在叛军与朝廷大军交战对垒的中间地带,日后必成主战场,让一个江南士子去此处任宋城县令,这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但李辅国却也懒得捅破这层窗户纸。本来嘛,孔晟如何如何,也与他无关,他只是看杜鸿渐不顺眼,才故意跟杜鸿渐唱反调。一个无关紧要的年轻士子,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李亨沉默了片刻。良久,他才断然挥了挥手道:“罢了,传召:江宁郡士子孔晟文武双全、有胆有识,心怀家国天下,朕心甚慰,赐美酒、红花、金银丝帛赏赐一宗。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朕亲特擢孔晟为天子门生,册封为河南道睢阳郡宋城县令,即刻赴任,为天下少年士子楷模……”
“将那孔晟所作诗文,加朕御批,通传天下……”
李亨缓缓起身,目光中光彩叠生。此时此刻,他不仅对平叛光复大唐山河充满了无尽的希望,还想起了灰溜溜躲避去了蜀中的父皇李隆基,心里豪情和冷酷并生。
李泌沉吟了一下,突然轻轻道:“陛下,山人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亨扭头望向了李泌,微微颔首:“朕视先生为师,参谋军国政事,先生但请直言不讳,朕当洗耳恭听。”
不管李亨这话是真心还是演戏,尽管李泌明知李亨不是太宗皇帝李世民一般的雄才大略之人,但还是被李亨的尊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