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孔晟要赴任的地方是不是处在战乱中心,是不是穷乡僻壤,未来将面临着怎样的凶险危机以及困难重重,则没有一个人去多想。
按照普罗众生的俗世心态和价值观逻辑,凡是当官就胜过平民,文人士子苦读诗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出仕为官吗?戴上乌纱帽就意味着功成名就,只有穿上官袍才能算是真正的人上人。
加上孔晟最近一向是本城的新闻名人、舆论的关注焦点,伴随着他的横空出世和突兀崛起,顺升客栈的知名度也在日渐高涨,闻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客栈的老板心里暗爽,恨不能让孔晟长居下去,最好是住上个三五年以客栈为家才好。他公开表示免除了孔晟的房租,还声称日日免费供应一日三餐,孔晟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
就连孔晟的那匹白马追风,都得到了客栈老板伙计的热情殷切照顾,天天都是上等的好料精料伺候着,净身刷毛料理清楚,看得马厩中其他客商寄养的马儿们眼中喷火长嘶忿怒。如果马匹能开口说话,恐怕这些马都要冲到郡守衙门去告一状:凭什么那匹白马就拥有超国民待遇?同样是马,凭什么我们就饥一顿饱一顿、更多的时候无人问津?
然而,与外界的喧嚣和热情相比,孔晟此刻内心之中充斥着的凝重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皇帝李亨竟然要让他去河南道睢阳郡任职所谓的宋城县令——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在孔晟看来非常烫手的职位。别看孔晟当着李辅国的面感激涕零地谢恩而去,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
实际上,他当时内心非常震动,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他总不能在李辅国宣完昭命后抗旨不从或者对朝廷册封的官职挑三拣四,如果是那样的话,等待着他的就算不是朝廷的治罪,前途也因此会变得一片黯淡。
“哎!”孔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抓起放在枕边的破虏长剑,拔剑出鞘,目露精光。
孔晟弹了弹剑身,破虏剑发出清脆悠长的嗡鸣声。他缓缓抬头望向了窗外,强行驱赶着心内纷乱缭绕的千头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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