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十一月底了,他必须要赶在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杀害之前赶至睢阳赴任,否则,等来年安禄山一死,安庆绪的大军就会疯狂围困进攻睢阳一线,那就真的完蛋大吉、回天乏术了。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事实上,此刻远在洛阳的安禄山的日子也不好过,双目渐渐失明,浑身上下长满了毒疮。这还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安庆绪对大燕国皇位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做出弑父篡位的行径来。
在孔晟看来,洛阳称帝是安禄山最大的一个败笔。
说到底,安禄山虽然精明,但毕竟是个小人,得志便猖狂。他没有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气度与眼光,一取得点儿成绩,就沾沾自喜,上蹿下跳地要当皇帝。古往今来,这样的人都是成不了事的。因为,他们都缺乏成就大事所必须的雄浑气魄和长远眼光。
安禄山本来有机会问鼎天下的。在攻下洛阳之后,若是他不做任何停留,立刻集合叛军主力取了潼关,而后长驱直入关中,踏平长安,再定剑南、山南和江南诸道。那时,唐帝国的各路边军尚未到达,安禄山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如果他真得这么做了,那么史书就要被改写,而自然也就没有孔晟什么事了。
月明星稀,寒风呼啸,穆长风与孔晟并辔前行,他朗声笑道:“公子,这等月下赶路,夜静人稀倒也爽快,不过,就算是我们熬得住,这胯下的马和后面那两位恐怕也吃不消了。”
从江宁城离开已经马不停蹄奔驰了三个时辰,跑出近百里路来,时下已至翌日凌晨,即将进入润州地界。
孔晟的追风依然四平八稳,脚下生风,波澜不惊。可毕竟不是谁的坐骑都是神驹,穆长风的枣红马还好些,乌显乌解两人骑乘的两匹普通黑马早就气力不匀,撑不住了,远远地落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