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银牙暗咬,冷笑着闭上了清亮的双眸,任由孔晟小心翼翼为她喂下了半碗肉汤。不过,这肉汤味道鲜美,却是她生平仅见。
李萱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孔晟在肉汤中放了什么东西,孔晟也自是绝口不提。而很显然,在李萱看来,以孔晟这小贼的歹毒无耻,必然是在汤中下了药,其目的还是为了胁迫她。
其实,孔晟不过是故作玄虚他什么都没有放,那个瓷瓶里装的是精盐,孔晟有的时候不太习惯唐人的饮食,只好随身携带一点精盐,靠咸味来压制对粗陋食物口感的厌恶。
喂完了汤,孔晟就打开了客栈的房门,任凭呼啸的寒风卷进堂中,而随后,他就在门外军汉头目李彪震惊无语的注视下,竟然温柔款款地为李萱再次扎上了束发的巾子,然后又为她松开了捆绑。
如果是旁观者,肯定以为两人是一对情深款款的爱人,那种温柔、那种小心、那种体贴,绝非常人所及啊。
李萱深吸了一口气,一抹杀机在眼眸中悄然而逝,她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倒背着双手冲门外的李彪沉声道:“李彪,不用管我,招呼大家进镇来安营吧。明日一早,我们继续启程赶路!”
“遵命!”李彪愕然,却还是躬身领命而去。
李萱转过身来,凝望着孔晟淡淡道:“小贼,你终于达到目的了。不过,本郡主还是有些疑惑,河南为战乱之地,你如今不逃往江南,反而要往河南去,岂不怪哉?”
李萱的确是想不明白。她本来以为孔晟一行去寿州不过是游学,路上因为跟她的人发生冲突,这才慌不择路逃到了此处。为了安全起见,孔晟应该挟持她逃亡江南的纵深处,而不应该继续往河南行。然而孔晟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她看来必定有叵测的用心。
孔晟挥挥手:“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孔某去河南河北走一遭,浏览中原的风土人情开开眼界,也不枉此生了。”
李萱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知道孔晟没有说实话,却也没有再追问。如今河南兵荒马乱的,凶险遍地,哪有什么风土人情可供浏览?既然这小贼不知死活,那就任由他去吧。
夜渐渐深了。
客栈之中,李萱独占了一间最好的客房,纵然是被挟持的“阶下囚”,高傲的郡主大人也不知道客气。孔晟一间,穆长风则与乌显乌解两人挤在了一间。至于李萱的那些军汉扈从,则在镇上就地扎营,团团护卫着百余辆运粮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