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南宫望的判断,他认为安禄山的燕军至少能坚持五年。而经过五年的战乱,李唐国力大损,即便灭了安禄山,也会有其他人竖起造反的大旗。而这,便是他出仕的时机。
但南宫望心里更明白,孔晟这一番派聂初尘回来,明着是晓以大义劝他归附,实际上却是一种无形的要挟。他现在统率训练的这六七百贼寇,其实大多数是聂初尘的老部下。
若是聂初尘铁了心要带人走,他也拦不住。而失去了这些部曲,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有什么气候?不要说等待时机了,怕是在洪泽湖都呆不住。
南宫望轻叹一声:“师妹,你看来对孔师弟一往情深,铁了心要跟他……”
聂初尘俏脸微红,却是毅然坚定道:“南宫师兄,孔师弟曾经为救我不惜与睢阳主将翻脸,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再有三心二意了。”
“南宫师兄,孔师弟文武双全,气度非凡,将来必非池中之物。你可记得当日师傅曾经说过,你我兄妹二人在车门会遭遇贵人,我想,孔师弟就是我们的贵人。”
南宫望深深凝望着聂初尘,心头百感交集:“我看,孔师弟别的本事且不说,这偷人心的本事是不小的。师妹与他不过相识不长,就如此心向着他……师妹,看来,若是师兄不答应随你去河南,你会怎么做?”
聂初尘柳眉一挑,却是毫不客气地回道:“南宫师兄,师妹也不瞒你,若是你不肯去,我也不勉强你。但,我会率我车门山的兄弟赶赴河南,孔师弟在睢阳势单力薄,我必须要带人去帮他。”
“师兄,我觉得孔师弟说的对,你我占山为寇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不是长法,我必须要为了手下这些兄弟将来谋一个出路。”
听了聂初尘的话,南宫望嘴角一阵抽搐,果然,果然不出他所料,孔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聂初尘来带走她的人,从而胁迫他一起上他的贼船。
南宫望心头郁闷还有些羞怒。
他认为聂初尘被孔晟当了枪使,其实聂初尘性格虽然暴躁一些,但却还是有眼光的。至少在看人上,在看待孔晟上,她比南宫望要看得准。
当然,南宫望毕竟是太注重大势和气运这些虚无的东西,而孔晟目前的底蕴和实力,也不具备让他看好的本钱。
在南宫望看来,孔晟再有本事、再天降奇才,也终归是官军的小人物。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令而已,即便在河南侥幸留下性命,将来又能有什么辉煌的大前程?
“师兄,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河南?”聂初尘有些不耐烦了。她恨不能当天就带着人、押运着洪泽水寨储存的粮草去河南帮助孔晟开辟新天地,南宫望迟迟不表态,直接让她沉不住气了。
南宫望缓缓抬头来,神色无奈:“师妹,你和孔师弟联合起来,这样变着法子要挟我,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聂初尘格格娇笑着:“师兄,这怎么能叫要挟你?孔师弟是看重你的兵法韬略,堪为军师,这才让我大老远跑回来请你共谋大业,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哟。”
南宫望嘴角一抽:“孔师弟一介小小的八品县令,手下无一支像样的军马,在河南更是无立锥之地,还需要南宫望去做什么军师?”
南宫望拂袖而出:“师妹,师兄就陪你走这一遭,看看孔师弟到底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但是我们有言在先,若是事有不测,我可不能白白葬送了这些兄弟的身家性命,他日你不要怪我不顾师兄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