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点了点头,当即出班来大声道:“回纥公主,孔晟乃是我朝重臣,陛下肱骨,如今又贵为江宁郡王,开府仪同三司,爵位显重。此事你可有确凿证据?你可知妄言诋毁一品郡王,可是不赦之死罪?若你敢构陷我朝郡王,哪怕你是回纥公主,也难逃大唐律法严惩!”
骨云冷笑起来:“你要什么证据?我回纥人从来不说谎!此事我父汗、叶护兄长乃至普通回纥军卒都是证人,你还要什么证据?不妨将孔晟招来,一问便知!”
骨云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很多大唐权贵望着眼前这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美貌如花中带有强烈野性的回纥女子,都暗暗摇头,心道孔晟怎么干出这种荒唐事?不过,这回纥女子别有一番风情韵味,是男人似乎都有些抗拒不住吧?有些人的心念电闪,忍不住用垂涎的目光在骨云丰腴玲珑的身上来回逡巡。
皇帝长出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了磨延啜等人:“磨延啜可汗,此事可否属实?”
磨延啜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回陛下的话,骨云所言确有此事,不过事出有因……”
磨延啜本来想解释一二,但突然想起这根本就无法解释,索性就闭住嘴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更何况,他突然意识到,那孔晟可恨之极,自己吃亏在他的手上,还丢了可汗宝座,自己为什么要为仇人辩护呢?
李亨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他知道,以磨延啜和骨云的身份,断然不至于当众撒谎。而回纥女子对婚前守贞非常看重,在这种事上更不能随意诬指某一男子夺了自己的清白。
李亨沉吟了一下,恼火地挥了挥手,沉声道:“朱辉光,速速传旨,将孔晟召回,朕有话要问他!”
那一边。
离开大殿的孔晟,缓步向宫门外行去。为了预防李豫铤而走险,禁军在宫内、在皇城之中布置了大量的人手,这可能是自鱼朝恩叛乱事件之后,禁军再一次大规模地开进皇宫,而平时,除了值宿的军卒之外,禁军是不能擅自在宫内驻军的。
禁军虽然是皇帝的亲军,但也不能随意进出宫闱,这是铁律。
幽静的宫道两侧,手持长枪的禁军士卒面色肃然,见到孔晟,纷纷行军礼问安,孔晟微微颔首致意。孔晟是禁军首领,又是这支禁军的创始人,是他一手缔造了出身自夏邑的这支军队,经过了河南平叛战场的洗礼,才有了如今神威无敌百胜禁军的大名鼎鼎。
没有孔晟,就没有这支禁军,毋庸讳言。
正行走间,突然见前面拐过来一列仪仗队伍,孔晟略一打量,就认出是皇后张氏的仪仗銮驾,就回避在了一侧,准备等皇后的队伍过去后再离开。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必对皇后仪仗如此礼让,但孔晟不想惹麻烦,此刻他一门心思想要出宫收拾行囊,准备返乡省亲了。
离开江南数年了,思乡的念头一旦泛起,就再也无可遏止。更何况,江宁郡中还有一个情深似海的女子在苦苦等待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