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孔晟如今贵为江宁郡王,按规制,诺大的郡王府,三五妻室还是能容纳得下的。”李泌轻轻笑道:“陛下,臣听闻,这回纥人的习俗有些古怪,像回纥公主与孔晟这种情形,除非回纥公主嫁给孔晟,否则就只能在公平生死决斗中取了孔晟的性命,或者自杀。倒还不如让臣等去做个和事佬,说和说和,一则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二则助添回纥与大唐友好盟约,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嘴角一抽:“李泌,你若能说服孔晟,朕就下诏赐婚。至于回纥人那一头,想必那磨延啜还不敢抗拒朕的诏命!”
杜鸿渐轻轻笑了起来:“陛下且宽心,江宁郡王那边,老臣去说服。以老臣看来,孔郡王年纪虽轻,但却深明大义,知道顾全大局,定然这不是他与回纥公主的个人恩怨,而关乎两国友好、关乎万千黎民百姓免于刀兵之祸的国家大事!所以老臣想,孔郡王一定会接受这桩姻缘的。”
皇帝眉梢一挑,缓缓道:“但愿如此。此事暂定,你们二人分头行事,去吧!”
孔晟出宫返回自己阔别已久的长安侯府。他如今刚被册封为江宁郡王,虽然就藩外镇,但京城之中终归还是会有府邸,用不了多久,长安侯府就会更名为江宁郡王府了。
孔晟刚进门不久,守门军卒就来报,说是赵王殿下和宁国、纪国公主两位殿下到了。
孔晟眸光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光彩。因为他被夺了军权,又被皇帝变相罢黜出京,所以在很多长安权贵看来这几乎相当于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政治流放了——所以一些原本亲近于长安候府的朝臣武将,都变得无形疏离,虽然表面上还是很客气,但言谈举止间的某种隔阂孔晟一眼就看得出来,却毫不在乎。
赵王和纪国公主也参加了本次国宴,亲眼目睹了一切。宁国公主因为身体不适,加上她和亲公主的身份刚刚解除,出席宴回纥前可汗的国宴也不合适,所以就留在府中。
自打上次赵王率军出征之后,孔晟就再也没有与李系相见过,而这一次自己貌似遭贬,孔晟本来以为赵王也难逃世俗的巢窠,对如今空有郡王虚名而并无实权的自己敬而远之——其实这本来没有什么,人生起伏非常正常,因此能看清一些人的本质那是最好。
但赵王和纪国宁国还是来了,主动登门,孔晟心里微微有些欣慰。不是说他多么希望赵王能来,或者能继续与赵王结交,而是如此证明他对赵王李系的判断没有出错,这样的人或者不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同盟,但却一定会是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孔晟笑吟吟地迎出府邸,在中门处与进门来的赵王李系三人相遇。
赵王李系哈哈大笑:“恭喜孔老弟,如今荣升郡王,爵位与某家一般,这长安侯府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江宁郡王府了!”
李系眸光中透着一丝真诚。
他原本淡泊,对皇位的觊觎之心略淡。只是后来作为皇次子,他本皇长子李豫列为了无形中的对手之后,他就被迫走上了皇权纷争的漩涡之中。因为李系很明白,哪怕自己再怎么与世无争,将来只要李豫掌权,最先打压乃至诛灭的就是自己这一脉,因为他对李豫皇权的威胁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