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心放在许不令身上,此时才重新望向墙上的牡丹,抿着嘴打量片刻,柔声道:
“令儿,这是你画的?”
许不令欲哭无泪,晕乎乎的‘嗯’了一声,又嘿嘿笑了下。
陆夫人眼中明显显出几分得意,扶着许不令仰头观看,越看越是喜欢,只是有些奇怪许不令怎么会在太后宫里画这副画。正想询问,旁边目瞪口呆的太后,却是先开了口。
“不令,这是给本宫画的?”
太后双手蜷在胸口,从上到下仔细观摩墙上的泼墨牡丹,眸中似有流光闪动。
陆夫人脸色一僵,方才的感动荡然无存,带着几分狐疑,把目光重新移向了许不令。
难不成……
许不令嘿嘿傻笑了下,不说话。
陆夫人吸了口气,这明明就是给她画的,上次令儿说过要给她画画……
念及此处,陆夫人冷眼望向太后:
“太后想多了,这是令儿给我画的。”
声音不咸不淡,还带着几分讥讽。
太后激荡的心绪微僵,轻轻蹙眉。她是真喜欢这副画,自幼便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碍于情面礼让几分是客气,到门上来强抢她的东西,当她真好欺负不成?
太后目光从画上移开,偏头看向了陆夫人,淡淡哼了一声,抬起手指向墙壁:
“是嘛?那你把画带回去吧。”
如杏双眸带着几分调侃和轻蔑,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陆夫人娥眉紧蹙,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画在墙上,她怎么带回去?
空旷的大厅之中,霎时间间寒意顿时,如同重新回到了寒冷冬日。
外面的宫女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低头挪动脚步,躲到了一边。
陆夫人胸脯起伏,眼中恼火很明显,联想到方才的胭脂盒、点心盒,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夫人沉默片刻,忽然回过味来,表情满是不可思议,便抬手在许不令衣襟上轻拍了两下:
“令儿?令儿?你这副画是不是给我画的?”
许不令如坠冰窖,只觉求死不能,这个问题显然是不敢回答的。
说给陆夫人画的,今天的努力就算白费,别说让太后翻白眼,太后不让他重修偏殿都是客气的。
而说给太后画的……
瞧见陆夫人委屈伤心的小眼神,许不令是真的骨头都软了,纵然锁龙蛊加身性命堪忧,也说不出这种伤人的话。以陆夫人的性子,在心上撕一条口子出来,恐怕这辈子都没法愈合了。
许不令没有半点犹豫,便嘿嘿笑了声,两眼一闭靠在了陆夫人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