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不令表情认真了些,摇头道:“这倒没有,当时看崔姑娘一个人住在峡谷里面,方圆数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万一生个病啥的就出大事儿了。虽说素不相识?但吃了你的粮食,又住了两天?有能力的情况下总不能视而不见,那样良心上过不去。后来你不肯走?我其实还挺担心的……”
崔小碗眉眼弯弯:“我知道你肯定担心,所以就过来了呀。”
许不令脚步一顿?偏头看了崔小婉一眼?见其眼神纯净无暇带着些孩子气?倒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轻轻笑了下。
崔小婉在青石小道上并肩而行,继续道:
“你把知道的诗词再给我讲讲,我最不喜欢看书看到一半没有了,小时候在家里翻到些残卷,看的正入神,忽然就没了,能气的半个月睡不着觉……”
许不令深有同感:“断章狗确实挺遭人恨的。不过我记得的诗词也不多,你既然来了肃州,那以后日子长着,我给你讲讲看过的书吧,白蛇传、梁祝、金瓶梅什么的……”
崔小婉自然没有拒绝:“不许讲让人难受的,要听起来开心那种。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酸秀才,总喜欢写些生离死别、把夫人送给别人的桥段,看着特别不舒服。”
“那是自然……”
……
说说笑笑间,两个人来到一家小茶馆内。
许不令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一壶清茶,认真讲述起《白蛇演义》,虽然不记得全部,但大概剧情还是晓得,给玖玖讲的时候便已经加以改编补充,此时讲起信手拈来。
崔小婉和不讨厌的人在一起时,非常亲和,坐在桌子的对面,单手撑着脸颊,仔细聆听许不令绘声绘色的讲述,时而便会问几句听不懂的词汇。
而茶管的远处,街边的屋脊上。
身着布袍的贾公公,双手拢袖安静站立,昏黄的双眸打量茶馆。
瞧见男女对坐于桌前的场景,贾公公此时才显出几分恍然,明白崔小婉为什么心血来潮离开桃花谷了。
雪人终究是雪人,堆的再像、不会乱跑,但终究是死物,不可能一辈子陪在身边。
阳春二月,春风拂晓,峡谷里面那个雪人,恐怕已经在这春风中融化了。
若是崔小婉还留在峡谷,此时此刻坐在桌前,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件密密缝制的白袍,连和雪人一起欣赏满山桃花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现在,男女对坐在小桌前,除了场景天差地别,意境却和农家小院中一模一样。
那个身着白袍的男人,不就是坐在凳子上的雪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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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人影如梭,天空的春日,落入了西方的沙海,时间渐渐到了下午。
茶肆之中,男女依旧对坐小桌两侧,桌上放着几盘瓜子点心。
崔小婉认真聆听,拿着瓜子用手轻轻剥开,放在盘子里,堆满一小碟后,便推到许不令的面前,算是听书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