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国都归燕城,灯火彻夜未熄,舞龙舞狮的队伍在街坊间巡游,庆祝即将到了的年关和皇子姜笃的及冠大典。
南城杏谷巷,是三教九流混杂的风月之地,形形色色的人在青楼勾栏间齐聚,弹琴作赋、开怀畅饮,三两醉汉倒在雪夜街头,整条街巷都弥漫着酒气。
杏谷巷最负盛名的是御春楼,此时被王公贵子包了场,传出稍显轻浮的欢声笑语。
御春楼的侧面,紧贴的一间小勾栏,也被人包了下来,不过与隔壁不同的是,小勾栏里鸦雀无声,只有带着斗笠的刀客,坐在灯前独饮。
妆容艳丽的几个窑姐儿,拿着铜镜站在门外点妆,对勾栏唯一的客人并不上心。
毕竟这个古怪刀客,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都将这件勾栏包下来,却不听曲子不玩女人,只喝酒,就好似碗里的酒,比她们这些女人还有味道。
勾栏的酒不烈,但一碗接着一碗,喝多了终究是会醉的。
时过三更,年轻刀客脸上多了几分醺意,隔壁御春楼内,王公贵子也上了马车相继离开。
年轻刀客抬了抬手,几个窑姐儿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片刻后,勾栏后方传来响动,身着金边公子袍的同龄人,从后门走了进来,看向用手撑着额头的年轻刀客,皱眉道:
“无叶,怎么喝这么多?”
“借酒消愁,还能如何?”
柳无叶双目稍显迷离醉意,看向走进来的俊朗公子,勾起嘴角,露出那副经常挂在脸上的明朗笑容:
“太子殿下,坐吧。”
皇子姜笃尚未及冠,目前还没被册封为北齐太子。听见柳无叶略显调侃的话语,姜笃摇了摇头,在酒桌旁坐下,稍微酝酿,开口道:
“如今天下大乱,我自幼受国师教诲,当以百姓安危为重,这个太子,不是我不想当,就能不当的。”
柳无叶端起酒碗,略显自嘲地笑了下,望向姜笃:
“你想当皇帝?”
姜笃话语一噎,轻轻叹了口气:
“我岂会稀罕一个皇位,只是如今天下动荡,我若离开了归燕城,指不定发生什么乱子……”
柳无叶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