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花是个姑娘,肯定不能跟到勾栏里面去,犹豫了下,便爬到了一栋房顶上,盯着勾栏周边,想等刀客忙活完了继续跟踪。
只是年轻刀客刚进去没多久,兰宝斋的院子里,就升起了些许烟雾,好像是在烧东西。
小桃花抬眼看了看飘向天空的烟柱,有点莫名其妙,暗暗念叨了一句:
这是在玩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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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后院里,两个窑姐儿很熟练地把潮湿的茅草扔进火盆里,然后躲着烟雾跑到了通风的地方,数着刚到手的银子。
前院的大堂里,柳无叶孤身一人坐在酒桌旁,佩刀放在桌上,无声自酌自饮。
窗外极远处,能看到皇城巍峨的宫墙,宫墙后便是太子居住的东宫。
勾栏环境不好,哪怕大白天光线也比较昏暗,除开倒酒时发出的‘哗哗’响动,便再无半点声音。
按照以前的习惯,姜笃应该天黑才有空出来,当然中午也有可能,具体什么时候来,柳无叶也不清楚。
隔在两人之间的宫墙,把彼此隔绝在了两个世界,唯一能联系的地方,只有这间小勾栏。
但即便来了,大多时候也是让他帮忙做些事,杀人、拿东西、打探消息……
柳无叶看着酒碗,酒碗中倒影着他的侧脸,他却有点不认识碗里的这个人了。
感觉酒碗里的人,更像别人手底下的死士,闲时习武,到这里来只是领接下来的任务,然后为了这个任务拼死拼活,活得完全没有自己。
这种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柳无叶已经忘了,也早就腻了。
想要不辞而别,再也不见,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即便要走,也该道个别吧……或者改变现状的状况,回到以前把酒言欢的日子……
柳无叶把酒碗放下,看着酒碗里的倒影,即便不太想承认,但心里确实带着几分侥幸,希望那个算命姑娘说的话是真的,能‘心想事成’。
独坐独饮,不知过了多久,后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柳无叶偏过头,来的却不是他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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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把姜凯重新绑好后,独自离开客栈,来到春花堂附近。
春花堂所处的街道便是风月之地,周边勾栏妓坊不下百家,很多连招牌都没有。
许不令为了隐匿行迹,也不好沿途打听,在九曲十八弯的巷子里转了许久,才在一条偏僻小巷中,找到了姜凯打探来的位置。
兰宝斋距离春花堂约莫半条街,后面有胡同可以来往,周边居住的百姓极少,确实是个私会的好去处。
许不令在周围看了下,确定姜凯没设下埋伏后,才来到兰宝斋关着的大门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
很快,兰宝斋里传来脚步声,女子略显困倦的话语由远及近:
“那来的汉子,大中午过来找女人,今天不开门……门……公子,里边请。”
花枝招展的窑姐儿,开门瞧见外面的黑衣公子,明显是愣了下。虽然斗笠遮住半张脸,但光是这完美无瑕的身段儿和下巴,便能看出是个世间罕见的俊俏郎君,关键是衣着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不差银子的主儿。
窑姐儿态度瞬间转变,连忙弯身一礼,示意里边请。
勾栏本就不大,一眼就看干净了,除了几个谋生的窑姐儿,没有客人。
许不令并未进去,只是客气道:
“姑娘,和你打听点事儿。”
窑姐儿带着媚人笑容,勾手道:
“公子,进来说嘛,有好玩的。”
“……”
许不令略显无奈,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晃了晃。
窑姐儿眼前一亮,连忙接过来:“哎呦,公子真大方,要问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能做,只要公子乐意,多刺激都可以……”
许不令摆了摆手,在勾栏里打量几眼后:
“当今太子殿下,是不是偶尔会来这里?”
“嗯?”
窑姐儿一愣,旋即有点好笑地摇头:“公子你开什么玩笑,太子那是什么人物,岂会到这里来,应该去前面的春花堂才是。”
许不令见窑姐儿不似作假,稍微想了下,改口问道:
“有没有两个男人,在你们这里私会?穿着应该比较华贵,每隔时间就会来一次。”
窑姐儿听见这个,脸色微微变了下,摇头道:
“没有,公子说笑了,怎么会有男人来这里,你去别处打听吧。”
说着便想关门。
许不令叹了口气,拿出一沓换好的北齐官票,在手里拍了拍,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好,我去别处看看。”
“诶,等等……”
窑姐儿眼睛都直了,连忙跑出来,拦住许不令,媚笑道:
“公子别急嘛,妾身想起来了,嗯,是有两个公子,经常在这里私会。具体身份不知道,每次过来都让我们去后面待着了。”
许不令点了点头:“最近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呃……”
窑姐儿稍显犹豫,看了看许不令手里的银票,咬了咬牙道:
“就在小半个时辰前。”
刚刚?
许不令微微皱眉,看了看天色:
“大中午过来?”
窑姐儿连忙点头:“那俩公子每隔半个月就会来一次,一个带着刀的年轻人先过来,在院子里烧点茅草,然后一个穿着很贵气的年轻人就过来了。今天也和往日一样,不过带着刀的年轻等了没多久,外面就来了个小厮,带了个口信,让他去杨树湖畔的迎君亭,那带刀年轻人就走了,现在估计是在杨树湖那边。”
“迎君亭……”
许不令得知了大齐太子的确切位置,心中有点惊喜,轻轻点头把银票丢给窑姐儿,转身就往外走去:
“你们快点收拾东西吧,嘴不严走漏了风声,不出意外活不过三天,现在走还来得及。”
“啊?!”
正在数银票的窑姐儿脸色一僵,抬起头来,巷子里却是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