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救的选择在他脑海中闪过。
不救的话,崔斯特就会淹死,身为大河游民却被淹死这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此刻格雷福斯却感觉一点也不好笑。
救的话,他就得跟命运分手了。这枪和崔斯特一样,也是不防水的,一进水就坏。而这是他用来自保的,没有了枪的他什么也不是。
格雷福斯只用半秒就做出了决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绳索扑进了水里,命运也随他沉入水中。
纯爷们是最讲义气的,枪没了还可以再换,但是兄弟就这么一个!
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木料碎裂、风帆撕扯、惊恐哀嚎的乱奏在格雷福斯耳边戛然而止,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脏擂鼓般地狂跳,胸腔里仿佛有火在灼烧。
海面上明亮的火焰将舱底照成了明亮的橘红色,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尸体里发现了崔斯特。后者已经被海水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旱鸭子般胡乱扑打着四肢,嘴里不停的冒出泡泡,一点儿也憋不住气。
“你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可真狼狈。”格雷福斯暗骂一声,然后摆动双臂朝他游了过去。
他从身后接近,用强壮的臂弯夹住了崔斯特的脖子,然后在双腿在舱底用力一蹬,拖着他升上了海面。
眼前飘来一块焦糊的浮木,格雷福斯抓过来塞进崔斯特的胳膊下,后者呕出了一大口苦咸的海水,喘着粗气说道:“老伙计,多亏了你,不然我就喝多了……”
崔斯特难得说出了心里话,说实话这很难得,他们时刻都想着怎么用阴损的语言攻击对方,但是这次格雷福斯却没有乐起来。
“你高兴得太早了。”
他死死盯着船舱进水的大洞,在那里,普朗克的人潜着水陆陆续续的涌进了船舱里。而船舱通往甲板的楼梯,早已经被炮弹破坏。
他们俩被困在了这船舱里,唯一的出口已经被铁钩们占领。
他们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