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放心。”钱渊做了个手势让人将金嘉颖抱到隔壁偏厅去,笑着说:“钱家和金家交情摆在那儿,怎么着也不能让金家断了血脉不是,这点小侄可以打包票的。”
看金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钱渊摆摆手只留下张三,让其他人先出去,然后将金宏挽到椅子上坐稳,甚至还倒了杯热茶,这才侃侃而谈。
“初三晚上,明军攻沥港,当时我在宁波城内亲眼目睹海上大火,今天中午收到消息,沥港已成焦土。”
“张把总如今还被扣押在巡抚衙门内,没办法,他和海商关系太深了,甚至当年以跪拜之礼迎接五峰船主,中丞大人如何放得下心?”
“我将应星钱铺每年两成红利送给了幸师爷。”
金宏肥胖的身躯缩成一团,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但两只手仍然放在桌下。
钱渊摇摇头给自己也斟了杯茶,抿了口后解释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任浙江巡抚朱纨的下场摆在那,中丞大人不会忘记的。”
“浙江一省和海商来往的多了,高门大户,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如果杀个人头滚滚,中丞大人日后堪忧。”
“所以,巡抚衙门只会找几个没什么背景,但挺出挑的出林鸟杀杀。”
“金叔,张把总那就不用指望了,除了他,金家还有其他背景吗?”
“啧啧,如果没有,金家倒是挺合适的。”
“对了,可能金叔也从张把总那打听到了,中丞大人还欠我个小小人情。”
金宏当然听得懂这段话,钱渊在巡抚衙门里有关系,甚至王忬还欠他个人情,如果钱渊坚持的话,金家很可能成为那个牺牲品。
“对了,金叔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穿着丧服上门吗?”
“年前金叔冒雪报丧,令人感动,可惜今天没下雪。”钱渊悠悠然掏出那枚羊脂玉雕琢的观音像放在桌上。
“昨天启程前,意外发现金世兄被流窜到宁波的倭寇所杀,这才匆匆忙忙赶回杭州,金叔,节哀。”
看着金宏死灰一般的眼神,钱渊好心的提醒道:“我记得金叔是独子,膝下也只有两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