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如何?”
“还算不错,展才这鬼机灵从太仓、昆山采买了些猪羊,每隔一日送几只过去。”
聂豹起身踱了几步,走到墙壁上地图前比划了几下,喃喃道:“只要倭寇攻不破川沙、华亭一线,就得被迫西进……”
“总督府那边大致的部署就是如此,从这几日接战来看,倭寇很难击破松江府守军。”周师爷顿了顿,“但从线报来看,盘踞在金山卫附近的倭寇至少有万余,但攻川沙的倭寇最多没超过三千。”
“他们缺粮?”聂豹低语几句,随后声音渐渐大起来,“或许是他们缺粮,要知道前段时间正是水稻成熟,农户收获的季节,而金山卫附近田地产出很少……”
“东翁的意思是……”周师爷蹙眉道:“他们会抢粮?”
“有可能。”聂豹大声叫来护卫,送信去各处嘱咐俞大猷、田洲兵以及华亭、上海两县。
将所有事处理完,聂豹又坐回到椅子上开始了沉默。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也不在乎日后的际遇;他担心的是东南抗倭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担心的是朝中政争会不会干扰到即将来临的这场大战。
甚至,这一切都在聂豹的预料之内。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聂豹端起茶盏抿了口已经凉透的冷茶,“这是……”
“是展才让人送来的。”周师爷小心翼翼答道:“据说是杭州那边送来的龙井,他特地说了这茶叶不姓赵,请东翁放心。”
聂豹笑了笑又低头喝了口,抬头间瞥见墙壁上的地图,那是钱渊亲笔绘制送来的,比金山卫和松江府衙的地图精准好用多了。
早在京城,聂豹就从种种渠道听闻这个松江少年郎的名声,从那时候其他就不太喜欢钱渊。
第一次在苏州码头见面,他见识到钱渊的摇摆不定,第二次在陶宅镇,他见识到了钱渊的滑不留手。
但之后呢?
从钱渊不顾风险回到陶宅镇开始,聂豹对其的印象就彻底扭转了。
但正是这个原因,聂豹没有交代给他任何司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