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徐阶在脑海中回想刚才徐涉的讲述,“往大里说,东南乃大明膏华,会影响朝局走向……”
“对,就是这么说的。”徐涉小心翼翼的试探,“二哥,他是指胡汝贞?”
“不,他是指开海禁通商。”徐阶冷冷道:“方仲敏上书开海禁通商,背后定是他,胡汝贞欲招抚五峰,也定是他放出的消息……小小年纪,玩起这些手段倒是驾轻就熟!”
徐涉的嘴巴张的极大,好一会儿后才问:“但大司农被陛下训斥……”
“那是因为方仲敏持书直入西苑,陛下训斥他不知礼,却没有训斥他违背祖制!”徐阶立即将一连串的事汇总起来,“陛下应该是知情的……裕王、高新郑肯定是知情的!”
安静的书房里,徐涉咽唾沫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很难想象,这些日子在京中掀起巨浪的诸多事件的背后居然是入京不久的钱渊。
违背祖制,开海禁通商……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事实上,明朝从建国之初就厉行禁海,即使后来三宝太监七下西洋,那也是政治事件,并不是打通商路,市舶司也只接受外藩进贡,偶尔被许可在外番进贡时,临时设草市交易,这是极少出现的特殊情况。
长久的沉默后,徐阶低声道:“让璠儿给台州去信,新科进士,翰林出身,战场厮杀毕竟不是正道,还是尽早回京才是。”
“是,不过璠儿还在病中。”
“手也受伤了?”
“呃……是是是。”徐涉退出书房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叹息着往后院去了。
徐璠哪里是病了,而是受伤了……昨晚和徐璠久违的家法再次和他喜重逢,需要强调的是,从去年那次开始,徐府的家法从戒尺换成了藤条。
与此同时,崇文门五里处的凉亭,大雪茫茫之间,人头耸动,身穿特别修改过道袍的钱渊上下打扮利索,腰胯一柄狭长苗刀,身材挺拔间有一股昂然气势。
前来送别的人很多,来源也很复杂,有以陶大临、徐渭、孙鑨孙铤为首的随园士子,大半年过去了,他们也在朝中结交了不少同僚,如已经正式为日讲官的潘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