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渊立即反应过来了,这段日子母亲、大嫂担心的可不是一个人……事实上这是谭氏最烦心的事,父子相残,兄弟阅墙。
其实这是不存在的事,周济早就送来密信,钱锐钱鸿父子都没随徐海出兵。
钱渊想了想,沉声道:“对了,母亲不是让儿子关照关照东门钱老三家那个幼子吗?”
小妹看母亲不说话,接过来道:“就是那个叫钱达的?”
钱达是今年才入护卫队的,松江华亭人氏,和钱渊一脉已经出了五服,父兄、妻儿都死于倭寇之手,辗转流落台州府摸上门的。
“嗯,这一战他杀倭三人,得赏银百两。”钱渊轻声道:“此战钱氏无一人伤亡。”
谭氏和黄氏对视一眼,都听得懵懵懂懂,小七更是一头雾水,唯有聪慧的小妹听出了味道。
小妹把怀中的小侄儿递给黄氏,拍手笑道:“这是好事儿啊。”
钱渊瞥了妹妹一眼,将碗筷放在桌上,起身道:“先回去歇息,后面还有的忙。”
“还要出去?”谭氏赶紧起身追问。
“再说吧。”钱渊叹道:“至少护卫队这边要处理……此战阵亡六十八人,基本都是台州人,要一一上门拜祭。”
看着儿子儿媳出了门,谭氏愣了会儿,抓住女儿的胳膊,“刚才那话儿……”
“估摸着哥哥八成知道了。”小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说:“不过也不一定……但那次问嫂嫂去黄岩县道观上香……”
谭氏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钱渊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样的日子终究要有个头……不过,首先要确认的是,父亲、兄长无恙。
远在海上的钱锐、钱鸿父子同样在想这个问题,不同的是前者对此不抱希望,而后者满怀希望。
钱锐虽经商为生,但少年、青年时期苦读经书,算是个儒商……如今钱渊因击倭名扬天下,如果冒出个身为徐海谋主的父亲,不用说其他的,前程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