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辛苦你们了。”钱渊亲手挽起两人,“你们俩都是嘉靖三十三年入队,是护卫队老人了……这两年钱家护卫声震东南,委屈你们了。”
“不敢当。”两个护卫起身仍躬身行礼。
“老刘你是上海县人,父母、兄嫂都在杭州食园,衣食无忧还有一幼弟年方十二;老方你是嘉兴平湖人,老父和你儿子也都在食园。”钱渊拍拍两个护卫的肩膀,“这一年多的辛苦,当有重赏,就送到食园吧。”
“另外家里准备开个私塾,你们幼弟、儿子可以入学,能攻读经书那就试着举业,有个秀才功名,我就收为弟子,不然就学些算术,钱家产业颇多,也帮的上忙。”
两个护卫又跪下行礼致谢,在封建时代,对有才之士礼遇是正常的,但对寻常武夫如此礼遇,却是特立独行。
这会儿工夫,钱鸿已经去请父亲回屋了,虽然院子四周都有围墙,但毕竟地处金鸡山脚,谁知道山上有没有人会偶然看见这一幕。
谭七指关上房门,钱鸿守在窗边,钱渊掀起衣衫下摆,双膝跪地,“不孝子拜见父亲大人。”
自嘉靖三十一年到如今,已是五年了,终以父子名义相见,钱渊心中激荡,情真意切。
“不孝子?”钱锐冷然道:“松江钱渊,少有才名,弱冠之年身登皇榜,精于练兵,威震东南,谈何不孝?”
钱渊抬起头,干笑着说:“爹爹,只是找个说话的由头……真不知道扫帚星是您……”
窗边的钱鸿拼命忍着笑,他是后来才知道当日沥港上这破事的,险些笑的满地打滚。
“啪!”谭七指在后面扇了钱渊后脑勺一下,笑道:“刚才还口口声声叫我老谭!”
“二舅……”钱渊摸摸后脑勺。
“现在知道叫二舅了!”钱锐哼了声,“起来吧,用不着装模作样!”
看了眼妹夫,谭七指拉着钱渊起身坐下,主动问:“家里安顿好了?”
“都安顿好了,今日她们去看龙舟,戚继光之妻王氏陪着去,护卫队调了一个小队护佑。”钱渊规规矩矩的坐在那说:“母亲、小妹都颇为想念父亲,这次……”
开始规规矩矩的,但说着说着钱渊就有点……不管什么场合,就算是和汪直谈判,向嘉靖帝叫屈,和严东楼算账,钱渊从来不拘俗礼,从无正儿八经士大夫模样……为此几次被陆树声训斥。
“这几年,每次儿子归家,母亲、小妹都是泪如雨下,但这次压根就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