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辨兄。”谭纶与黄懋官互相行礼,“久违了,别来无恙。”
“子理,上次相见还是八年前在南京。”黄懋官笑道:“此番南下不过查证红薯之事,何劳子理来迎。”
“霖原公。”钱渊用挑不出礼的礼节行礼。
“这边是钱龙泉了。”黄懋官还是第一次见到钱渊,赞道:“如此风姿,不愧名扬天下。”
“君辨兄谬赞了。”谭纶笑道:“此子在京中只怕没什么好名声。”
“哈哈哈,子理过于苛刻。”黄懋官大笑道:“嘉靖三十六年,黄某于宁夏修边墙,曾与杨惟约一谈,听其提到,东南亦有文武双全的俊杰,不仅挥麈坐谈兵,亦能持刀上阵,临危不乱,英烈无双。”
陈有年、孙鑨、徐渭都曾送信南下提到黄懋官,此人嘉靖十七年进士,嘉靖三十六年升南京户部右侍郎,今年初转北京户部左侍郎,为人精细,性情严苛,在算术一道颇为精通,是户部尚书方钝的左膀右臂。
钱渊倒是没觉得性情严苛,看起来还算和善,倒是一旁的胡应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清冷而挑剔的目光在钱渊身上扫来扫去。
这是当然的事,只不过钱渊不知道原因而已。
哎,说起来还是同年呢,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也没发生过冲突……钱渊原本还以为会是邹应龙、林润这等华亭心腹南下。
钱渊仔细观察,胡应嘉的视线倒不是只在自己一人身上,不时盯着孙铤……
“登之兄,文和兄,子直兄。”钱渊一一打过招呼,拉着孙铤问:“那厮和你有仇?”
“呃……文长兄没写信来?”孙铤笑嘻嘻道:“几个月前,随园大闹六科……”
“这事儿我知道……噢噢,你们把他怎么了?”
陆一鹏一本正经的说:“展才你细细看,那厮鼻子有点歪……就是文和兄踹的。”
“你没踹?再说了,文长、君泽不都踹了嘛!”
陈有年叹道:“但只有文和你踹了他的鼻子……记得当日他满脸是血。”
“娘的嘞!”钱渊骂了句,“非要找个不对付的南下……呃,华亭的人?”
“那当然!”孙铤摸摸下巴的短须,“松溪公、东廓公皆其祖南津翁的学生,据说亦师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