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懋官继续说:“这些日子,登之随荆川公、文和走了一遍,其他不论,账册日后一式五份,存放宁波府衙、镇海县衙,递交浙江巡抚一份,北京户部一份,巡视御史再存一份,每三月核查,每年十二月底盘账。”
“巡视御史?”孙铤诧异的看着钱渊,“浙江巡按御史?”
“不是。”黄懋官摇头道:“回京后,黄某欲上书请单设巡视御史与宁波镇海,专为通商事。”
陆一鹏看了眼钱渊,这倒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十月离京,如今都十二月了。”黄懋官揉揉眉心,“等宁海通商事毕,即刻启程回京。”
孙铤的脸像个苦瓜似的,“赵道源这些日子天天在县衙里拉人,实在没那么多人手!”
“不早就让你留心了吗?”钱渊不屑道:“县衙府衙那些小吏都是熟手,每日授课,很快就……”
“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闲?”孙铤忿忿道:“你倒是有空闲,却躲在这搓麻!”
“什么叫躲在这搓麻……这是钱府,怎么能叫躲?”钱渊嘴硬辩驳道:“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已,这几日解决了个大麻烦,心情舒畅,又看子直兄闲得无聊,这才……”
“不对吧?”陈有年打断道:“子直适才说了,是被你拖上牌桌的。”
陆一鹏努力往角落里缩了缩。
“再说了,心情舒畅,就要搓麻?”
正在提笔写字的唐顺之转头看来,“去年六月,临海县内,夫山先生等人登门,展才皆闭门不纳,言惆怅失落,整日只搓麻不问外事。”
黄懋官忍不住笑了,“心情好搓麻,心情不好也搓麻……”
钱渊无语了,那次只是托词而已,王寅、何心隐、沈明臣陆续登门,那时候自己正和胡宗宪暗地里刀光剑影呢。
这次是真的心情好,父亲钱锐信誓旦旦,后顾之忧不再,心情能不好吗?
钱渊回头瞪了眼陆一鹏,你个损友……难道不是你午饭后闲得无聊说搓麻的?
这时候,唐顺之那边已然搁笔,将墨迹未干的纸递给黄懋官,“此次回京,递交吏部吧。”
黄懋官看了几行,大惊失口道:“义修兄何以致仕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