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点点头,“今日元质报喜,一同上席吧。”
赵文华大喜过望,躬身相谢。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的端上来,外间风雪交加,屋内暖如温室,诸人小酌几杯,说起江西战事都心有余悸,两个月来,分宜县几度险些城破,要知道严嵩夫妻和严世蕃虽在京城,严嵩两个女儿也都过世,但还有一个外孙在分宜,更别说分宜严氏那么多族人。
如今江西大捷,分宜得保,年满八十的严嵩都小酌一杯以庆,甚至其妻欧阳氏都支撑病体来问个究竟。
向来在家中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严嵩有些不悦,劝老妻回房,不果后又亲手拿来军报。
欧阳氏已是老妪,年长严嵩五岁,头上一片花白,颤颤巍巍的拿着军报凑到烛光边细看,又问起外孙外孙女的下落。
说起来欧阳氏也可怜,长女嫁于同乡分宜袁家,才四十出头就过世,但好歹留下了一对儿女,次女嫁于邻乡新喻黎家,无儿无女,嘉靖十七年才三十多就过世,女婿次年也没了,幼女更惨,幼年在南京遭瘟疫夭折,三女一子如今子女唯独严世蕃一人。
“少爷,赵府下人求见。”严年突然入屋,凑到严世蕃耳边说。
赵文华诧异的起身转头看去,外间仆役神色焦急,手中挥着一封信。
“难道又有捷报?”赵文华疾步出去取来书信,拆开看了眼,不禁神色一变,呃了声干笑道:“真的是捷报。”
“嗯?”严世蕃皱眉接过书信,脱口而出,“安福大捷……”
欧阳必进神色大变,霍然起身一把夺来,看了没几行,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二弟,二弟……”欧阳氏甩开丈夫的手,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上前几步扶住弟弟,视线落在那张信纸上。
屋内静若无声,片刻后,欧阳氏目无焦点,脚一软,缓缓瘫倒。
飘落的信纸上是胡宗宪幕僚精心写就的歉语,南赣总兵俞大猷搜捕残匪,追击不力,贼军南下入吉安府,江西副总兵刘显率军急追,在安福县大破贼军,斩首数百。
但安福县城已被攻破,县令阵亡,城内大户被贼军捕杀,其中,欧阳家受创最重,欧阳必进的三弟、四弟均被杀,欧阳必进的次子、三子并孙辈数人皆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