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都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均南下查验。”梁生小声将刚刚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亩产约莫十二石到十七石,据说和季节有关,户部准备在各地试种……喏,就是你手中那个。”
林烃一愣,看了眼怀中包裹里的红薯干,梁生抓了两把,嚼了根笑道:“味道还真不错,有嚼劲。”
老城比新城约略拥挤一些,但人流量少的多,护卫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向西而去,路边的商家、行商一眼就能认出这是钱家护卫,倒是身着儒衫的林烃比较扎眼。
远远看见钱宅,梁生侧头小声说:“真的不打算去随园住?”
“父兄均在京中,如何能他居?”
“镇海知县孙文和,其父当年是吏部侍郎,高中进士后,孙文和与其兄孙文峰均常驻随园。”
林烃笑了笑没说话,这种事是不能随随便便做决定的,虽然他还年轻,但也曾听李默提起过,如今的随园代表着什么,再说了,还没见过这位钱龙泉呢。
就在林烃胡思乱想的时候,尚未等梁生招呼门房,三声鼓响,眼前的钱宅中门大开,一位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缓步而出。
林烃心里大讶,福建巡抚吴百朋曾拜访林家,但也没开中门,松江钱氏在东南名望不比闽县林家差多少,如今更出了位名扬天下的钱龙泉,如此人家,却贸然而开中门……这是非常隆重的礼节。
“少爷。”
梁生并四十余名护卫齐齐单膝下跪,但随即起身,林烃悄然走到侧面,回想起途中梁生说起,自家少爷不喜跪礼。
“梁生,报来听听。”
“护卫队共计六十二人,自八月初启程南下,前后历大小战事十六次,阵亡四人,伤残三人。”梁生高声道:“共计斩首逾五百之数,俘虏数百,擒获斩杀贼首六人。”
林烃凝神打量,台阶上的青年粗看尚带着几分青涩,短须甚短,但细细一看,身量极长,双目有神,鬓角如剑,面容中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虽然李默和梁生都曾喋喋不休的讲述面前这位青年的种种,但真正面见,林烃觉得,后者的讲述或许带了更多的夸张,但也带了相对多更多的真实。
“立功最著者何人,高声报来。”
“华亭洪厚,统率鸟铳、虎蹲炮立下大功,台州梁万宁,古田大捷侧翼出击,手刃贼兵十余人,斩贼军大旗,义乌楼山,宜黄大捷,率先破阵,先登城头。”
三名大汉陆续出列,接过钱渊亲手递来的酒碗。
钱渊也端起酒碗,“前为东南,诸君不避生死相随,此入闽赣,亦得胜归来,虽朝中无赏,但钱家厚赠。”
“诸位,饮此得胜酒,今夜设宴相庆,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