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酒楼后院。
钱渊目瞪口呆的听着梁生的仔细禀报,事儿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多少人都跑去看热闹,与随园交好的官员也不吝啬通告一声。
听到徐璠鼻子在三年后又一次被打歪,这次连张居正都被卷了进去,据说挨了两下,绕是钱渊满肚子心事,也忍不住想笑。
但等钱渊知道陆一鹏都被打的起不了身,冼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陆树德和林烃被人摁在地上,登时勃然大怒,“谁下手这么狠!”
梁生撇嘴道:“徐家那位大爷据说也挺惨,后来徐府下人也动了手。”
钱渊立即给了梁生小腿一脚,“你们是死人呐!”
“上京前,杨哥嘱咐过,要小心谨慎,不能被少爷惹麻烦。”
“这叫小心谨慎?”钱渊喝道:“杨文让你们装王八了?”
“那……”梁生眼里有试探,也有跃跃欲试。
小声交代几句,钱渊转头回了小院,推门进去笑道:“子维兄,抱歉抱歉。”
桌边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皮肤白皙,身材高量,双目有神,但看起来似乎话不多的样子,只淡淡道:“展才客气了。”
此人在今年之前虽然名声不显,但今年被高拱引入裕王府为讲官,因而被视为日后阁臣,他就是嘉靖三十二年进士,第一名选为庶吉士的张四维。
三年前钱渊曾经与张四维见过一面,但其母死讯传来,立即返乡丁忧,他不比其舅杨博遥领兵部尚书,老老实实守孝二十七月,直到去年末才起复,今年初得高拱看重引入裕王府。
今天之前,钱渊对其的印象主要来自于前世史书,这是个著名的倒霉鬼……忍气吞声了十多年,天天给张居正端茶倒水,一朝上位大举清算,却死了老爹不得不再去守孝,最终孝期还没出自己也挂了,便宜了暂居首辅之位的申时行。
而且因为张四维主持对张居正的清算,导致后世对其的评价是“太岳相公虽功在天下,但罪在自身,然凤磐相公功在自身,罪在天下。”
但今天短短一刻钟的交谈,钱渊对张四维的印象是,这是个沉默寡言,有着极强自制力的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