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应认真道:“贤侄,你心思灵巧,聪明好学,这些都还罢了。可知道人贵自立?”
“没有牯持,你当认作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自发自强,今后为父母追得一个诰命,让他们含笑酒泉,方能告慰双亲的平生,切不可有孤愤之心啊。”
这就是教训了,苏油赶紧起身:“谢姻伯教导,侄儿明白的。”
程文应笑了:“跟你说话,总是会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当真少年老成。赶紧坐下,不用每次都起来答话。”
苏油这才重新坐下,说道:“说起天伦,八娘甚是想念小侄孙。”
程文应说道:“嗯,八娘既然已经大好了,孩子还得安排回去才是。”
说完唤来管家,吩咐道:“少夫人已经大好了,那就把埙儿带过去,孩子还是在母亲身边好些。对了,奶妈也跟过去,还有伺月那丫头,这些天一直伺候少夫人,料理得也算精心,那就让她继续跟前伺候吧。”
管家去了,程文应这才对苏油说道:“你明允堂哥又出游去了,这次去的是剑门,那可有得日子才能回来。子瞻子由去了青神,纱縠行就你嫂子在,你暂时就别过去了,先住在我这里吧。”
苏油恭敬答道:“我听姻伯安排。”
程文应又叫八娘领着苏油,先去后堂拜见了婶子,算是正式认苏油为至亲的子侄。
程文应的夫人是普通妇人,沉默寡言,随便客套了几句,八娘便将苏油领出,带他去偏厢住下。
没一会儿,过来一个中年妈子,说是太夫人打发过来伺候小少爷的。
苏油客随主便,由得妈子将自己收拾一通,带被窝里睡觉。
房间里还有香笼,被子也被熏过,苏油迷迷糊糊入睡之前,似乎觉得又有一门大生意等着自己。
第二天一早醒来,昨日临睡前的想法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中年妈子捧着柳枝青盐和温水过来,却讶异地见到苏油已经穿好衣服,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刷子,一个小竹筒。
等竹筒打开,里边是一些粉状物,苏油将刷子浸水,沾了些粉末,就在天井边上刷起牙来。
待得苏油刷完牙,中年妈子才赶紧递上帕子,说道:“没想到小少爷起得这么早。”
苏油接过帕子:“李妈,姻伯和八娘他们都起来了吗?”
李妈回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