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守在朝堂大言,要在渭州屯田,还要以此吸引西夏谅祚,企望军勋?呵呵呵,此等宏图,种家不敢参与,只好退避三舍。”
苏油看着种诂:“那你刚刚还和我讨论半天《春秋》?”
种诂拱手道:“学问归学问,实政归实政。太守有兴,末将不敢不奉陪。这叫……一码归一码。”
苏油叹气道:“知军,要知道渭州城一撤出,再想进可就难了。”
种诂微笑道:“无妨,如果太守有陶朱公的手段,那末将只会欣悦我大宋得人。”
苏油严肃道:“真不参与?”
种诂道:“真不参与。”
苏油从书包里翻出来一摞契约:“也罢,如不参与,知军是否有意,将这些产业发售?”
种诂皱着眉取过契约看了,都是种家在城中的产业,皮货行,布坊,药行,林林总总不下十余处。
苏油说道:“这些地方,都是好地段啊,既然种家如今也不打算用了,那知军不妨开个价,我让四通商号收了便是。”
种诂冷笑道:“太守是想逼迫我种家离开渭州城?”
苏油也冷笑道:“逼迫?我可是诚邀你共谋渭州大计,是你自己不看好,非要撤出城去好不好?”
“既然你我难以同心,那就如你刚才所说,我们一码归一码。免得我展布政策的时候,还会有人跳出来拖后腿。”
种诂一拍几案:“好胆!苏明润,须知强龙难压地头蛇!”
苏油笑道:“我压你作甚?渭州陕西有什么好物产?与西夏诸蛮拿什么贸易?须知我这榷场一开,永春露,蜀锦,印染布,琉璃器,各色香药,彩纸,五色墨,精瓷,各种调味品,茶叶……那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届时环庆,延安,镇戎诸军,日子怕要难过了哟……”
种诂瞅着苏油,冷笑不语。
苏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陕西帅臣,走私贩负,几乎都是明面上的事情。”
“知军听闻我要在渭州开榷市,便撤走资产,企图对我打压,想叫我求告与你,乖乖合作,是这么回事儿吧?”
“然而不好意思,这一套对别人好使,对我,真没用。”
“我有资金,有货品,所以只有我逼你,没有你逼我的份。知军,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种诂正想发作,转眼又冷笑道:“延边诸蛮,或许到不了渭州。我陕西也非如你所说,毫无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