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钊自有受外公的教育,立刻回去告诉外公,野利家族的危机,从今日始。
不过外公告诉他不必忧虑,说自己只是野利氏的疏族,而且与党项人千年伟业相比,个人的盛衰,无足轻重。
外公正在为党项人推广自己创立的文字。
大王当时对外公的看重,是无疑的。
景宗正式称帝,外公和大臣杨守素实为谋主。
西夏建国前后创制的典章制度,多出外公之手。
而且他头脑非常清醒,虽然创造了党项文字,并且将《孝经》、《尔雅》、《四言杂字》翻译成藩语,但是他的政治主张,却与汉儒大相径庭。
他对张元吴昊照搬宋人制度的建议,同样嗤之以鼻,
他的政治宗旨是——“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坚决反对“用夏变夷”,即用汉文化取代党项民族文化的全盘汉化方针。
他提出:“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
“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民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制中国,驭戎夷,岂斤斤言礼义可敌哉。”
李文钊对外公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的心中,一人兴邦,说的就是外公这样的人,可比齐之管仲,蜀之诸葛。
立国后,外公就更忙了,元昊让他担任谟宁令之职,意思是天大王,是元昊身旁的主要谋士,主持政务不说,同时也是夏国的精神领袖。
大庆元年,西夏文字造立,成十二卷,字形方整,笔画繁复。
群臣上表称颂,元昊遂下令改元,将之尊为“国字”,强行在国内推广使用,规定“国中艺文诰牒,尽易蕃书”。
在外交文书中,凡与宋朝的文书交往,采用汉蕃文并列,而与其它少数民族政权交往,则采用双方蕃文并列。
之后外公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文化教育上。搜罗人才,教授蕃汉官僚子弟,使学成后量授官职。
还督促各州设置蕃学,教育子民,外公也因此被西夏人亲切地称为“圣贤师”。
这是堪比汉人孔子的功绩。
可惜建国才五年,外公便因心力交瘁去世了。元昊“三临其丧”,痛哭不已:“何夺我股肱之速也!”
赠富平侯。
然后,政治风向慢慢开始转变。
虽然野利氏的最后一个儿子、次子宁令哥继立为太子,但是大王为了巩固皇权,开始有意识的削弱野利家族等党项贵族的势力。
很快,李元昊假借宋将种世衡的反间计,处决了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及全家,皇后失去了她在朝廷中最重要的支持者。
野利兄弟被杀后,野利皇后不时向李元昊哭诉两人死得冤枉,李元昊也表示对自己轻率处死野利兄弟有些后悔,于是竭力寻访那次屠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