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文明,已然传演数千年,一代代人薪尽火传,不断思考,实践,丰富,完善,虽历经劫难,却顽强延续。”
“任何致力维护,巩固,发展它的人,无论汉夷,苏油一视同仁,认可他是苏油的朋友。”
“任何企图伤害,破坏,消灭它的人,无论在西夏,在辽国,甚至在大宋,在朝堂,都是苏油不共戴天的敌人。”
“至于个人的荣辱高低,利害得失,甚至生存或者死亡……对不起我很忙,想不到那里去。”
“因此我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成为文明的殉道者。”
“贵朝席豫弘期,席豫萨童,皆忠烈之辈。”
“田守忠已被我斥责,两位将军人头,亦用香料封函,一会儿便请梁兄带回去。”
“令叔梁格嵬,误陷重围,身被十余创犹力战不屈,直到昏迷被俘。”
“梁兄放心,油已经料理妥当,命送令叔后方医治。至于是否得返,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安排的了……不过苏油保证,令叔在我部,不会受到任何虐待。”
“贵朝尽多忠贞勇烈之士,我大宋承继华夏衣冠,岂可独无?”
“西事艰疲,皇宋养士百年,岂可没有一二死事文臣?”
“故今日请自油始。这套茶具,便请梁兄带回,算是你我相交一场的念想。”
“清楚了里边苏油所一心维系的东西,梁兄便知道苏油之心,不可或转。”
即便是敌人,梁屹多埋不由得肃然起敬,懵懂地觉得,自己先前一番游说之辞,对苏油这种人来说,实在是过于低级了。
起身对苏油施了一礼:“世无明润,当少几分颜色,然今日各为其主,屹多埋无话可说。”
苏油也起身还礼:“无妨,也请梁兄奉劝夏主,退兵不争为上,休要以为苏油轻易,否则后果难料。”
梁屹多埋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明润还能如何翻盘。”
苏油笑道:“要是一日之后,会有一场淋漓的暴雨呢?要是之后每三日都有一场暴雨,让囤安寨池塘每每添满呢?”
梁屹多埋大惊:“我是游牧之族,敢说熟知天候,后日如何可能会有雨?!还每三日一次?!”
苏油微微一笑:“不信无妨,到时候梁兄自会知晓。走吧,我送你出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