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嗤之以鼻:“如此说法,那蜀中商贾亦可成圣贤了?”
王安礼说道:“蜀学就是为商贾张目。按他们的说法,夫子有教无类,就是希图人人皆成圣贤,否则还费力教化世人干什么呢?”
王雱笑道:“要商贾克制欲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王安石说道:“对,矛盾,但是这个矛盾却是蜀学的核心。他们认为,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是在矛盾中产生的。而且矛盾本身是永远存在的,只不过在发展过程中,新的不断代替旧的而已。”
王雱大惊:“新故相除!这……这是剽窃父亲的思想!”
王安石深深看了他一眼:“天下智者所虑,大抵相同。而且苏明润这套理论,比为父的更加深刻和完善,怎么是剽窃?最多算是殊途同归。而且他的理论更加坚实,几不可攻,雱儿,这种话休得出口,惹方家耻笑。”
王安礼有些担忧:“蜀学与关学,洛学,如今算是同气连枝。渭州学宫里,张横渠和李复正在士人中大力推广,吕氏兄弟在乡间推行乡约,眉山苏氏,在西南影响巨大……大哥,要是苏明润与我们不同道……今天是不是交浅言深了?”
王安石摇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不信能说出这等振聋发聩之言的人,会是心思诡谲之辈。”
“苏明润这六年仕途,不是早就能说明问题了吗?在大宋最艰难的地方大展拳脚,还成绩斐然,堪称当世能臣。”
王安礼叹了口气:“现在还说不上,身在荒鄙,身边没有牵缠,这能臣只能算半个。在纷杂的朝堂之上还能走得稳,方当得起能臣之誉,不过少年人才,是肯定的了……”
吴氏端着汤饮过来了:“父子兄弟都收收兴吧,苏明润这是施了啥法,这还收不住了带过船来?”
王安石端起汤饮,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往席面菜品看着丰富,好像也没吃到几样,怎么今日苏明润治的宴席,给我感觉不同?”
王安礼和王雱就窃笑。
这时候老仆进来了:“禀学士,那边县君给大娘送来一件礼物,是张餐桌,不知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王安礼和王雱立刻开口:“收!必须收!”
……
苏油这时候也有些嗓子哑:“今天嗓子好像有问题。”
石薇端着一盏茶过来:“把这清咽茶喝了,你也没想想今天说了多少话。”
苏油有些纳闷:“说了很多吗?”
张麒在一边偷笑:“你们的嘴就没有停过。”
苏油问几个小的:“王家人也算是时代精英了,观感如何?”
张麒说道:“俩老头没觉得啥,那位公子不错,是勾栏里姐儿最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