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谁也改变不了谁
没有经历父亲和祖父那种三番五次对皇位临门一脚诱惑的折磨和压抑,赵顼算是一个心态健康的青年。
因此对于这样的调整,他内心也有一些愧疚与不安。
尤其是在暗示台谏攻击宰执失败之后,韩琦坚决退位。这种仁至义尽的做法,让赵顼又多了几分羞惭。
于是,赵顼哭了,说明他还年轻。
作为纵横大宋官场数十年的老牌政治家,韩琦对自身的遭遇倒是清楚明白得很,因此反过来流着泪劝皇帝不要担心自己。
出入如二府仪,赐兴道坊宅一区,擢升儿子忠彦为秘阁校理,这等恩遇,已经是世所难匹了。
赵顼最后诚恳地询问:“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
韩琦对这个问题明显思考过很久:“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馀,处辅弼之地则不可。”
赵顼默然良久:“那苏明润呢?继续流转还是留京?”
韩琦也默然良久:“按照故制,知州三任,考绩优等,自当留京。苏油三任知州,功绩岂是优等可以形容?简直就是上天给大宋降下的礼物。”
“但是陛下,苏油毕竟还年轻,为了保全计,最好缓用。要到朝臣都为其鸣不平之时再行拔擢,方为水到渠成。”
“陛下,苏油虽与你同岁,但是他性情稳重,度量宽宏,智闻广博,而计图深远,直如多年的老臣一般。”
“最可贵者,此子淳厚,仁性天生,不贪婪,不妄作。”
“陛下,朝中君子,不图利者多有,但不图名者,古往今来能得几人?老臣至今有些不明白,为臣如苏油者,究竟何物可以动之?”
“或者,只有一个情字。也就是太皇太后和仁宗之道,方是驾驭苏油的法门。”
……
十月,夔州纵帆船和宽底吴船,一后一前抵达了汴京。
因为有王安石同行,苏油只好让商号等处不要来迎接,免得自己的好人缘把王家父子臊得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