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克柔说道:“大致千人。”
林广说道:“学士,瓮中之鳖而已,一鼓可下。”
苏油沉吟良久,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广锐军到了此处,已是走投无路,陷入绝境。”
说完疾言厉色:“但是他们本是你们的袍泽!战友!不该是你们拿去邀功请赏的本钱!”
“广锐军叛变,不是一都人马,一个都虞候,一个经略使的耻辱!是整个西军的耻辱!皇宋的耻辱!”
“他们为什么会叛?你们不清楚吗?真不清楚吗?!”
“李信之败,就是山上的吴逵,收容落难的袍泽,这才有机会揭发了李复圭的罪行,给西军挽回了脸面!”
“永兴军路的军风,难道就是这样?曾经挽回西军名誉的同袍,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你们不惋惜?不痛心?!不同仇敌忾?!”
“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就是要监督你们,但凡敢杀一个降卒,我苏油必让他落职编管,勿谓言之不预!”
林广和折克柔面面相觑,两人本来都打定主意佯装安抚,事后找地方将降兵全部干掉的。没想到苏探花对西夏人那么狠,对山上这些叛贼,却如此妇人之仁。
这仗没法打了!
苏油看了看周围,对王中正说道:“上次调查李复圭,你与吴逵有过交集是吧?”
王中正点头:“是。”
苏油说道:“那能麻烦监军,上去通知吴逵一声不?就说我到了,有什么冤屈,自管说来。”
王中正其实对苏油这做派很不感冒,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砍了不就完事儿?
苏油也知道王中正是怎么想的,说道:“永兴军路迭遭寇略,如今兵力不足,广锐军九指挥四千人,还有家属,难道这近两万人,还能尽数杀了?陛下会同意?”
王中正想了一下:“学士所言有理,那我去。”说完上山去了。
不一会儿,王中正回来:“吴逵说,全大宋他谁也信不过,只信得过苏学士。他自知不活,但是要亲自见你,痛陈冤屈。”
苏油叹气,对孙能说道:“那干臣陪我一起上去吧。”
林广和折克柔大惊:“不可,大帅乃方面重臣,岂可接近叛贼?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万一伤了你,陕西怎么办?”
苏油用马鞭指着山上:“那里有所半山草亭,这样,双方军队都不靠近,我只带孙能,与吴逵在那里相见,双方都能看清,也少些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