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被彻底触动了:“那这诏书就由你来写,现在就写!”
乙丑,诏曰:“朕涉道日浅,暗于致治,政失厥中,以干阴阳之和,乃自冬迄今,旱暵为虐,四海之内,被灾者广。
间诏有司,损常膳,避正殿,冀以塞责消变;历日滋久,未蒙体应。
嗷嗷下民,大命近止,中夜以兴,震悸靡宁,永惟其咎,未知攸出。
意者朕之听纳不得于理与?讼狱非其情与?赋敛失其节与?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私者众与?何嘉气之不久效也?
应中外文武臣僚,并许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朕将亲览,考求其当,以辅政理。二事大夫,其务悉心交儆,成朕志焉!”
求言诏下,司马光读之感泣,他如今的职位,仍然是判西京御史台,上了几年来唯一一封奏章:“方今朝之阙政,其大者有六而已:一曰广散青苗钱,使民负债日重,而县官无所得;二曰免上户之役,敛下户之钱,以养浮浪之人;三曰置市易司,与细民争利,而实耗散官物;四曰中国未治而侵扰四夷,得少失多;五曰团练保甲,教习凶器以疲扰农民;六曰一意孤行,信狂狡之人,知善而不易。若其它琐琐米盐之事,皆不足为陛下道也。”
比历史上的奏章,取消了妄兴水利一条,增加了知善不改一条,对新法提出严厉的批评。
知青州滕甫言辞更加激烈:“新法之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一下手诏,自熙宁二年以来所行新法,有不便者悉罢之,则民气和而天意解矣。”
朝廷风向,立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苏油上书比较实在:“千石之舟,未可遽止,万钧之衡,未可立行。新法施行五载,于上渐得其要,于下渐习其行。
一旦废置更张,则桅倾枢散,纲裂纽分,倾覆可料也。
砭药有缓急之效,事理有迟速之权。水旱之情,乃今急务,其实救灾,赈粮,安民,防寇而已。
陕西诸路,旱魃虽烈,然收成未失,此我强而敌弱,斯百世一时之机。当督帅臣招降边姓,讨灭不臣。
熙宁以来,陕西日减朝廷供粟,于今未闻转运司有开仓之请,但晓谕群僚,镇之以静即可。
开封诸县,虽七月未雨,然得渠河之利,冬麦将熟。
厢军剪裁二十万众,京师无复输重,请诏司农寺,三司,重核京中常平,广惠米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