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宁是什么罪名?教唆谋反!这也就是相公还简在帝心,陛下屡次阻止了吕吉甫之议的缘故。”
“可是日销日烁啊相公,现在朝中,可还剩下多少当年提拔奖掖的人才?几乎都没有能与相公在陛下前辩白的人了啊!”
见王安石脸色有些不悦,苏油赶紧制止了蔡京:“相公,就算不为了这些,你也该去汴京。”
王安石看着他:“哦?明润又是什么说法?”
苏油说道:“苏湖熟,天下足。现在朝中好像将此视作笑话。”
“如此国家大事,哪里有一文钱都不拨给两浙路的道理?”
“如今看来,朝中还少了一个了解这件大事,能主持这个大局,能向陛下解释其重要性的人。”
“相公,国家能够每年多出一亿两千万石粮食,这是什么概念?有了这么多存粮,河北问题,它还是问题吗?国库还会乏用吗?士卒还能不练吗?国家还用因为畏惧奖赏发不下去,而压制边将不要轻启战端吗?保守派们‘先固邦本,再虑进取’的主张,与相公的矛盾,它还是矛盾吗?”
“相公,因此苏湖开发,是当今大宋起死回生的一剂良药,而且很快就能见效!”
“只要再给我五年,不,两年,两年时间,苏湖就算开发一半,也能纠转朝野众人的偏见,国情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相公……苏油什么都不怕,怕的是……朝中有人,连两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啊……”
“陛下当年亲口赞许相公,称群臣中,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这个时候你不扛起这份职责,放眼天下,还能有谁?!”
“这不仅仅是陛下需要,还是朝廷需要,两浙路需要,天下需要。”
说完后退两步,深施一礼:“苏油,恳请相公,立即入朝复相!”
王安石眼含泪光:“新法七年,群议汹汹,老夫以不肖之身,任天下怨诽。”
“朝野上下,视如洪水猛兽;亲朋故旧,翻成陌路仇雠。”
说完自失一笑:“明润,你应该时常笑话老夫无能吧?”
“呃?”苏油楞了一下:“司马学士德才之论,苏油是不取的;相公的许多做法,苏油还是不取的;算是……各自有各自的坚持吧。”
“不过就一点来说,忧国忧民之心,大家应该还是一致的。”
“但是别人,要不一时资历不足,要不我就不太信任。因此我认为相公入朝秉持大政,苏油在两浙路上积极响应配合,现在正当其时。”
“只要苏湖开发大局一成,相公之前那些激进的增加国入的政策,是不是就可以缓一缓了?与朝野众人的冲突,是不是也可以缓一缓了?国家财政,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于公于私,相公身上的怨诽,是否也能消减几分了?”
王安石站起身来:“明润,当年你与我同船入京,为何不说起你后来的桩桩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