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就发难,挑衅苏颂:“两国历法到底哪国是对的?”
苏颂可没打算教辽国人学历法,只回答道:“历家算术小异,迟速不同。如亥时节气交,犹是今夕,若逾数刻,则属子时,为明日矣。”
“如今有了钟表,我们已经知道各地随东西位置不同,日出时点其实是不同的。”
“这个不是什么大毛病,大家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了。”
“至于说宋历在辽国盛行的问题……那些都是盗版。”
“正版日历的商家,每印刷一本都是要向大宋司天监交一笔费用的,而我在朝中,从没有听说辽国向大宋缴纳过这方面的费用。”
这脸打得火辣辣的痛,苏颂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偷我们的东西不给钱还有理了?
耶律洪基认为苏颂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又要求宋国提供一口紫宸殿那种座钟,他好带着打猎玩,顺便看看到底是不是如苏颂所言,东西方日出时间不一样。
苏颂表示这个是可以的,但是钟表是四通商号的神奇产品,大宋也只能替辽朝代购,不过紫宸殿的座钟太贵了,主要贵在装潢上,一座就得花掉三十万贯。
要不来个简装款的,十五万贯那种?
耶律洪基不服,三十万贯就三十万贯!就从明年的岁币里抵扣!
苏颂使还,以奏,赵顼嘉许道:“朕尝思之,此最难处,卿所对殊善。”
因问其山川人情向背,苏颂对曰:“彼讲和日久,上下相安,未有离贰之意。昔汉武帝久勤征讨,而匈奴终不服;至宣帝,呼韩单于稽首称籓。唐自中叶以后,河湟陷于吐蕃,宪宗慨然有收复意;至宣宗时,乃以三关、七州归于有司。”
“陛下,宣帝之能,实不如汉武;宣宗之能,也不如宪宗。由是观之,外国之叛服不常,不系中国之盛衰也。我朝只需要励精图治,以待有时就可以了。”
赵顼以为然,用交趾金宝和此次海贸的所得的金银,又造了二十库封桩钱,以为今后北伐的军费,作诗“每虔夕惕心,妄意遵遗业。顾予不武资,何以成戎捷。”一库以一字命名。
命知开封府,同时检点宋辽往还记录文献,编写著作。
和苏油相关的人事还很多,邵伯温回到陕西,整理父亲的遗稿,将《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渔樵问对》,《伊川击壤集》上呈朝廷。
衍伏羲无天之旨,着书十万馀言。
赵顼追授邵壅秘书省着作郎,赐粟帛。宰相吴充请于帝,赐谥康节。
程颢近水楼台先得月,为邵雍作墓志铭,称其为“内圣外王之学”。
今年除了河东灾情,是大宋大发横财的一年,十一月,辛酉,群臣五上尊号曰奉天宪古文武仁孝皇帝。赵顼不许。
癸亥,以屯田郎中、知沅州刘嗣,提点荆湖南路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