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大棚里,盛林冷得将双手揣进了袖筒里边,对李珪问道:“李老,军士们都撤了,拍卖会该开始了吧?”
李珪手里摸着白铜的手炉笑道:“稍安勿躁,可还有一阵子呢。”
盛林有些意外:“却是为何?”
李珪说道:“凡事皆得有规矩不是?先是咱们官家的内库,然后得让大佬们心满意足,下来是开封府市易司,之后是各行的行会行首,这些才是吃得下这笔大宗的豪富。”
“等到这些差不多了,拍卖会才由各行的行首主持。你当四通程史二公那般人物,是你我这样的小商贾能接触到的?可隔着好几层呢。”
盛林说道:“就想着混进来开开眼界,没想好要进什么货品。”
李珪笑道:“就怕到时候苦恨钱财不够,后生你可千万稳住了,掂量着来,别到时候弄一个精品找不着下家,那才真是哭瞎。”
盛林讶异道:“还有这事儿?不是说四通的南海货品,买到出手就是赚吗?”
李珪耐心解释:“是啊,问题不得出手之后吗?比如你倾家荡产买一个砗磲屏风回去涟水县,还找得到下家吗?找不到下家,不就砸手里了?”
盛林一想还真是,笑道:“那得看自家客户都是什么水准,然后决定购什么样的货是吧?”
李珪说道:“大体是这样没错了,不过有几样东西那真是买到就能赚到——香料,染料,黄白铜器,南方药材。”
“不过这几样,也是投标最激烈的,人人都想抢,参加摇号的人太多了。诶对了,郎君你能周转多少头寸?”
交谈了这么久,盛林对李珪也比较信任了,一听涟水县姓盛的,就能够想到《后杞菊赋》的人,再差也有几成。
加上李珪对他也一直耐心和热情,盛林便拱手道:“这次家大人让我带了两百贯进京,加上小子自家商号的五百贯,就这多了,李翁是想要周借?”
李珪琢磨了一下:“这样,我们这里准备了一千五百贯,咱们两家合起来,就是两千多贯,能够投两千贯以上的标的,竞争小很多不说,价格比投千贯的标实惠两成。”
“要是有幸中得,这中间的差价老夫分文不取,全归郎君,老夫只要商货,最多三五日后便将郎君的本金周济回来还上,如何?”
盛林拱手道:“依小子看不如这样,咱们两家合作,要是能投得香料,便一起运往河北,在敝号分销,所得利益我们按出资份额分成如何?”
“李翁不是对河北市场很感兴趣吗?那等拍卖会后,小子便邀李翁去家中做客,顺便考察一下敝号的声誉规模,刚刚李翁所说的牲畜生意,我觉得也大有可为啊。”
“爽快!就这么定了!”李珪呵呵笑道:“郎君有这等魄力,这等至诚,你这个小友,老夫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