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有些吃惊:“宋人,敢主动攻击我?他们何来这样的胆量?”
嵬名景思剧烈咳嗽了起来,梁屹多埋赶紧给他递水拍背。
等到缓过劲,嵬名景思才继续说道:“此消彼长,景宗皇帝打出的赫赫威名,经过数次败绩,到如今已然消磨得差不多了。宋朝派出对我大夏战绩最好的苏油出镇六路,娘娘,你说他有没有这个胆量?”
他当然有这个胆量,梁太后咬牙切齿地想到。
苏油每次都是在逆境中还敢于狠狠还击。
囤安寨不说了,后来大军在环庆节节胜利,眼看就要突入汾晋,洗劫解、洛的时候,却被他以围魏救赵之计反攻。
从泾原路突破萧关,洗劫河套,一举翻盘不说,还反过来差点让梁永能和梁乙埋十万大军给包了饺子。
梁屹多埋不禁恍惚:“不会的……益西威舍说过他不愿两国开战的……”
嵬名景思叹了一口气:“就算他自己不愿打,宋朝皇帝的旨意他敢违背?别忘了停岁币,关榷市,可都是他的主意。”
“不管益西威舍在蕃人里有多崇高的威望,他始终是宋人的国公!他不会因为同情或者仁慈,就停下对那些于大宋不利势力的剿杀!屹多埋啊,难道你真的以为宋朝的南海四路,是当地国王士民拱手送上的?”
“皇叔……”梁太后看着殿外湛蓝的天空:“如今,我大夏应当怎么做?”
嵬名景思又叹了一口气:“娘娘,下定决心,战吧!”
“太祖当年从地斤泽逃脱宋军包围,所余不过身边几个昆弟。”
“稍作恢复,又二败浊轮川,银州得而复失。本部兵马虽无大损,然归依蕃部被宋人围剿星散。”
“三振之后,却再败于投宋的兄长李继捧。在安庆泽身中流矢,只得遁去地斤泽躲避,夏州得而复失。”
“但是!”嵬名景思扫视了殿内三个姓梁的一眼:“但是祖宗虽然历尽艰辛困苦,终不坠青云之志。而我大白高国的血气,悍勇,就是在那一场场几乎不免的血战当中,百炼而成!”
“到太宗景宗之世,乃奋族裔之刚雄,继祖宗之宏毅,南征北讨,暇不解鞍,方有我大夏今日数十州之盛!”
“娘娘囚禁陛下,我是不太赞同的。”
“而我却依旧站出来奔走,替你们安抚皇族。唯一原因,不过是见到娘娘虽为汉人,身上却有一份祖宗的凛冽之气!”
“如今国难当头,疆土日蹙,非娘娘这样的人带领,大夏决计难以转危为安。”
“在覆国之祸面前,还分什么宗室外戚,勋臣百姓?我们都是夏人!”
“臣虽不通武事,但好歹读过兵法。”
“《孙子》云: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