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也有学宫,不过非常破败,祁焕和苏油找了一个房间,两人开始坐下细谈。
河西儒家和中原隔绝了近百年,不知道现在的儒学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没有关系,苏油自创的理儒一脉,高举的就是复古的大旗。
证古,是理儒学派的巨大课题,如今儒学和、关学、理工三派人马正在不断的挖掘探索。
两人的探讨,渐渐就成了祁焕请教,苏油解答。
儒学问题主要是社会问题,社会问题都是复杂问题,哪怕是先儒一句话,要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引申出去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
苏油还是挑了祁焕应该相对熟悉的因明逻辑来讲解,对于理儒一派来说,都是繁复的。
其中一样要涉及到数学、文学、天文、地理、历史等科目,有些东西对于祁焕来说,明显超纲严重了。
于是苏油又得做更详细的解释。
不知不觉室内已经点上了油灯,祁焕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国公,不是夏国征服者,这尼玛,是位圣人!
至少祁焕觉得,面前这位,是拨开历史上各种儒家学派造出的迷雾,最接近先儒本义的人!
天理人情!对于淫浸经典一辈子的祁焕来说,简直就是振聋发聩的玉振金声。
直到娟儿翻着白眼过来叫少爷用饭,祁焕才发现天都黑了。
惭愧地说道:“不意中原儒学,已然精微如斯,学生敢请先生停留数日,待学生召集河西同道,共聆教谕。”
苏油笑道:“惭愧,我也不知道河西尚有儒门遗绪,今日真是太高兴了。”
“接下来河西会大兴文教,我希望世兄能尽一份力,光倡河西先儒曾经铸就的辉煌。”
“各家先祖的著述,我希望尽量搜集,携往兴庆,我们共同整理成专著,上呈陛下御览。”
“理学一门,讲究因地制宜,合情入理,河西的情况与中原有些区别,因此先儒的著述当中,一定有关于河西治理的很多思考,值得我们借鉴。”
“刚刚与世兄交谈,河西一派宗古之风,与我蜀学、关学颇为相近,就如昨日见到的筚篥一般,孔见不同,一管相吹,诸音并作,相得益彰啊……”
祁焕连连摆手:“珠玉在前,怎敢滥领虚名,先生羞煞学生了。”
苏油笑道:“还有一条,现在夏国高层清扫一空,我手里缺少具备学问的治政之才,找陛下要人,陛下让我先等几年,让军将先代理知州。”
“这样会有问题,军政分离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标,因此不想走回老路上去,如果诸位贤达有心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做一些贡献,我们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