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罐这才站起身来:“可惜了一条好汉子。”
燕达看着前方似乎无尽的黑暗,捏紧了拳头:“是啊……只恨不能死在战阵之上,却直娘贼的送命在诡谲的朝局当中。”
说完转头冷冷看着他:“臭小子,玩炮玩得挺熟啊,刚刚老子背后都一身冷汗,你娃手还是那般滑熟!”
扁罐嘿嘿赧笑:“爹说这叫肌肉记忆,不用过脑子的……”
燕达明显不信,捋着胡子上下打量扁罐,若有所思地道:“临危不惧,看来水师的操练,有点东西啊……”
……
宫外的喧哗到底还是惊动了高滔滔,扬声道:“张士良。”
“娘娘,我这就去看看。”张士良其实也早被惊动了,只等高滔滔发声而已。
高滔滔点了点头,指甲掐进了手心:“去吧。”
张士良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刚刚张士良所在的位置。
“哥儿?”高滔滔有些讶异,看着自己的孙子:“你怎么醒了?”
赵佣从帘幕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准轮铳:“我来护卫娘娘。”
高滔滔皱眉:“你怎么会有这个?”
赵佣说道:“这是父皇留给我的。”
高滔滔招手,赵佣来到她的面前。
高滔滔笑了,伸手摸了一下赵佣的脸蛋:“我孙儿异日必成英睿之君。”
从赵佣手里取下神机铳,将铳口向外摆放到桌上,高滔滔将赵佣拥入怀里,轻轻摇着他的小身子:“拥儿不怕,有奶奶在,谁都吓唬不了我乖孙儿。”
张士良走了进来,看着桌上的神机铳不由得一愣,却也不敢说什么:“娘娘,燕达说是右羽林统军粱钺,声称奉勾当骐骥院王绂,领内侍副都监曹从卿钧令,前来交接换班,已被喝退。”
“喝退?”高滔滔冷笑一声,之后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喝退就喝退吧……时辰也差不了,去取了绛黄袍来,服侍延安郡王穿上。”
张士良躬身:“是。”
……
三月,甲午朔,执政诣内东门,入问候,皇太后垂帘,皇子着黄袍立帘外。
太后谕珪等:“皇子清俊好学,已育《论语》七卷,略不好弄,止是学书。自皇帝服药,手写佛经二卷祈福。”
因出所写示珪等。
书字极端谨,珪等拜贺。
遂宣制,立为皇太子,改名煦,仍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
又诏:“应军国政事,并皇太后权同处分,候康复日依旧。”
中外安堵,唯前夜右羽林统军粱钺酒后发狂疾,斩同席勾当骐骥院王绂,领内侍副都监曹从卿于私邸,醒而俱罪,乃自刭。
乙未,赦天下,遣官告于天地、宗庙、社稷、诸陵。
丁酉,皇太后命吏部尚书曾孝宽为册立皇太子礼仪使。
戊戌,帝崩于福宁殿,年三十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