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匠人的手艺不错,他替军中更换马掌,不收工钱只收本钱,然后用废马掌的铁料制作些小刀具小工具发卖,臣看手艺相当不错,就买了一柄鱼刀送与陛下。”
“这手艺叫马齿嵌钢加覆土烧刃,东西虽小,也见用心,麦饼做的抛光,机械的,孙老匠人还抱怨孙子偷奸耍滑……”
“他们都是好老百姓,但是却被不法之徒骗过,用伪钞跟他们买东西,臣正在暗查此事,事情进展今后会一一详报陛下……”
如此絮絮叨叨写了厚厚一沓子,然后将鱼刀裹在里边,放入密折,锁上锁,叫人发往京城。
汴京,军机处。
章惇气鼓鼓地走进来,对折继祖说道:“我要发报,给苏明润发报!”
折继祖讶异道:“右相何故如此激怒?军机处的电报可乱发不得,需要御披敕黄。”
章惇这才回过神来,拖一张椅子坐了:“气煞我也!”
章惇也在军机处待过一任,当时还是折继祖的顶头上司,叫老军过来奉了茶,笑道:“右相这脾气……这次却又是为何?”
章惇说道:“苏子瞻在杭州赈济灾民,开仓放粮,放得可有些大手大脚。转运副使叶温叟吧官司打到都堂来了!”
折继祖有些搞不明白:“右相的意思,是苏子瞻做下了……”
章惇白眼一翻:“想哪儿去了,子瞻会是那样的人?他呀,就是菩萨心肠,仗着这种官仓丰实,施予过滥。”
“而且他对杭州人偏心,以杭人乐其政,阴欲厚之,朝廷分发的赈济,他欲取其半与杭州。叶温叟坚持不可,认为需视各州灾伤轻重,然后斟酌与之。”
“人家叶温叟说的哪里没有道理——使者与郡守职不同。公有志天下,何用私其州,而使吾不得行其职?”
“子瞻之志固美,虽伤于滥,不害为仁;而叶温叟奉行职守,不苟其官,亦人所难为。”
“两人官司如今打到汴京,吕微仲竟然不训斥子瞻,而欲斥责叶温叟,真是人人居官,无不欲自行其志!”
折继祖说道:“那左相却又是什么理由呢?”
章惇鄙夷地道:“他倒是好巧意,说朝廷先后出外苏颂、苏轼、苏油,如今再行文申斥子瞻,只怕天下以为朝政又有反复。”
“置国家政事,灾民性命于不顾,竟然以平衡朝局为由儿戏!吕微仲,去前辈多矣!”
“苏明润就不该去相,设若明润在此,定以政事为先!”